•早上做梦,梦到那个人。我和一个女生蹲在木屋门槛上。我抬头,那人迎面走来,扑面的苍老使我的心捏出了一些汁水,类似于“他怎么这么老了”的意识盘旋了一个片刻。“别理他”我对旁边的女生说,同时给了他一个白眼。我的言行干脆利落,心里没有任何愧疚感。在梦里我做到了。我不再像亲人父母一样回避,那些冷风剜出的颤抖颠簸一滩碎片的我,坚硬我的边缘。不要流泪,不要屈从,不要试着合乎情理。如果不能理解自己就不能声称理解一切,捡起自己,给自己亲近而仁慈的爱。
️️•有时候会笑场。人类为什么会给自己造出那么多地狱。而离开了地狱却不能存活,仰仗其汁水维持安全的幻觉。你是那浸泡本身。如果这就是我,那就是我了。我哪儿也不需要去,我要扎根原地,穿透每一处肌理,消失,飞翔。
•小小的孩子承担神的角色,极度理性(现在极度厌恶理性,也许理性本身并没有什么,你厌恶的只是遇见的那些人,并不是理性本身,我还需要重新调整),缝合冲突、暴戾,照顾他人的感受献祭自己作为工具(为什么小孩子懂得献祭而不是本能地表达需求,我好像没有任何需求,这是天性吗?小时候别的小朋友把蜜蜂的箭扯出来,连着肠子。我感觉好痛,但是别人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性的工具、钱的工具、垃圾桶的工具、幻想的工具、控制的工具,那些所谓的大人,面对弱小的嘴脸那么猥琐。干完一切之后又可以假装无事发生,出演温情的人间戏码,不知道在演给谁看。人类又算个什么东西。
很小很小的时候,小鸡被雨水快冻死了,我把它捂着烤火好像活了一会儿。于是我给它喂玉米,然后觉得它该喝水,又摁着它喝水。结局是它死了,不知道是被我喂的玉米噎死的,还是被我摁着喝水闷死的。那是我第一次真实体验到死亡。小鸡临死前的痛苦画面让我愧疚不已,我对着镜子大哭,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说“我把小鸡杀死了,我把小鸡杀死了…”奶奶看我哭得那么惨,她止不住地大笑,“哈哈哈,恐怕以后我死了你都不会哭得这么狠喽”。我的心痛是真的,她的大笑也是真的。你不懂我为什么哭,我不懂你为什么笑。
我杀死了小鸡,我是加害者,每个人都在充当着加害者,在我们意识之外的地方。每个人都一样。我们在伤害着意识之外的一切存在。我们以为自己“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种下的恶果可以逃离吗?只要不是神,你脱离不了这纠缠,命运之网束缚一切,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