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半躺在沙发上正昏昏欲睡,突然一只苍蝇嗡嗡地叫着在我的头顶盘旋了几圈,我随便扬起胳膊驱赶了一下,结果它只是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儿就又卷土重来,时而落在我的头发上,时而落在我裸露的小臂上,痒自然不用说,最难耐的是烦。抓狂的我忍着睡意起身去找蝇拍,待蝇拍在手,再找那只讨厌的苍蝇,它早已无影无踪。
我只好再次躺下,没想到刚躺下,它又嗡嗡地飞了过来,这次因为蝇拍在手,我不动声色地盯着它的行踪,只等它一落地便取其性命而后快,结果它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直在我的视野范围内飞,就是不落地。我无奈地放下蝇拍,可偏偏这个时候,它落在了茶几边上,我兴奋地拿起了蝇拍,可下一个动作还没开始做,它又飞起来了。这一次它飞出了我的视野之外,我抱着侥幸心理赶紧躺下,想打个盹。可是我眼睛刚闭上,就又一次听到了它摇旗呐喊的声音。
看来这午觉是无论如何都睡不成了。我抓起蝇拍开始一个空间一个空间地搜索,搜索到餐厅的时候,餐桌上支开的食物防尘罩上竟然有三个苍蝇赫然在目,我原以为它们是单兵作战,没想到啊!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它们三个的排列位置,估计一蝇拍下去绝对不可能把它们仨全部消灭,能一次消灭两个就满足了。我慢慢举起蝇拍,稳准狠地落下去,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战果,只有一个漏网之鱼,却也逃之夭夭,没有了踪影。
打扫完了战场,一举消灭了两个敌人的兴奋把刚才的睡意冲掉了大半,我决定乘胜追击。手握蝇拍我又开始了搜索,在阳台的落地玻璃上,我又瞄见了一个敌兵,只是它占据的位置有点高,我扬了一下手中的蝇拍,本想试试距离它还有多远,要不要搬个凳子,不料敌人很狡猾,稍有风吹草动就溜之大吉了。
我只好在别的空间里继续搜索。期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飞舞的身影,我欣喜若狂,心想这下我要来个瓮中捉鳖了。我着急忙慌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但与此同时我也为自己的失策暗暗惋惜,因为此时蝇拍并不在我手里,也没在卫生间,而是在另一个空间里。如果此时开了门再去取蝇拍,这一开一关的过程中它会不会溜掉?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不去找蝇拍,从卫生间找个替代品最好。就在我寻找替代品的过程中,目光又一次聚焦在了洗衣机的一个角落,它就在那里,我顾不得再精选合适的替代品,顺手抄起手边的一块抹布甩了下去,没有看见它飞起,也没有看见它落地,也没有找到它的尸体,我知道大概率是自己失败了。
但经此一战,不知道对方是受了重创,还是不敢再恋战,总之是偃旗息鼓了一个下午,没有再挑衅,我也得空仔细研究这些苍蝇为什么会来?它们是怎么进来的?到底还有没有潜伏下来的?
我仔细地看了每个纱窗,都严丝合缝,没有破损处,要说连一只蚂蚁也爬不进来,那是吹牛,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经常有类似瓢虫的小东西会光顾,但能进来四五只苍蝇,它们的路径绝不会是纱窗的缝隙,毕竟苍蝇的强项是飞。
排除了纱窗的可能,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下水道,但以过去的经验看来,下水道爬出来的蝇子一般是那种体积大又笨歪歪的样子,很容易消灭,跟家里这些追来追去都打不着的根本就不是同类。这两种可能都排除掉后,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从门进来的。我特意去楼道转了一圈,发现楼道的墙面上散落着不少苍蝇,人经过的时候会飞起,随后又落下。这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
只是,已经是立冬节气了,哪来的这么多苍蝇呢?我看了眼窗外的大路,瞬间明白了。
到明天小镇已经被封了二十天了,每天只是下楼做核酸的时候可以在小区院子里转转,小区的卫生还好,至少垃圾桶每天都在清理,院子里也干净,这得益于门房老李的认真负责。街面上的垃圾这么多天就没有清理过(因为确诊的每天都在增加,工作人员毕竟是有数的,所以居民们都能理解。),前几天好不容易看到一辆清扫街道的车在作业,但遗憾的是可能车辆的功能有限,它只是把路面上的落叶之类打扫干净了,路牙上成堆的垃圾也只好听之任之了。这样一来苍蝇多也不难理解了。前几天听朋友说她们小区的垃圾桶十几天都没有清理过,垃圾桶的周围也堆满了垃圾,家里的苍蝇也是超级多,更无奈的是她家的蝇拍也被打断了。想想自己跟苍蝇的大战,再想想朋友拿着本书追逐苍蝇的情景,我不禁苦笑,至少我还有一件称手的武器。
找到了敌人的老巢,我仍然犯嘀咕,就算是从门混进来的,我每天下楼做核酸也就一出一进,怎么就能跟进那么多的苍蝇?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封了十几天,楼上楼下的邻居都面临着缺这少那的问题,前天,下楼做核酸的时候,楼上的高老师说想蒸馒头但没有了发酵粉,我说我家里有,让她在门外等一下,虽然十几天了我们都是阴性,但我们每个人还是严格执行着抗疫要求,我让她在门外等,但又不好意思关上门,所以门就那么敞开着,我进厨房给她找发酵粉。也许就在这个空当,楼道里滞留的苍蝇进来了。像这样的情况还有好几次,怪不得苍蝇的队伍在不断壮大。
就在我即将搁笔的时候,我从窗口看见马路上停着一辆垃圾清运车,有几个大白正在清理路牙上的垃圾,他们所过之处,路面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整洁,我知道,我和苍蝇的战争结束了。
听朋友说昨天她们小区的垃圾也清理干净了,也是几个大白干的。臃肿的防护服下,只能看出他们的高矮,甚至连胖瘦也看不出来,更不用说分清男女。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昔日的环卫工,还是临时的志愿者,只知道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做核酸、喷洒消毒液、执勤、派送物资以及接送隔离人员,哪里有需要,他们就去哪里;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党员,有群众,有男有女;他们风餐露宿,牺牲自我,护佑了一方的平安;他们抛家舍业,负重前行,才换来了我们的岁月静好。
时势造英雄,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英雄,战争年代的英雄是那些为了民族大义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和平年代的英雄是没有局限性的:潜心科研为祖国做出卓越贡献的科学家是英雄,勇斗歹徒牺牲的警察是英雄,为救落水儿童而牺牲的大学生是英雄,为扑灭山火而牺牲的消防队员是英雄,面对危难奋不顾身、迎难而上的逆行者都是英雄。正如眼下身着防护服出现在街头巷尾的那一个个身影,就是这个时代的英雄。
英雄使人心安,英雄让人敬仰。致敬每一位逆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