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笋这东西,味香质脆,自古代就被视为“菜中珍品”。平民百姓是较难吃到的。为什么呢?太贵!
唐朝诗人李商隐的《初食笋呈座中》写道:“嫩箨香苞初出林,於陵论价重如金。”宋朝诗人黄庭坚的《食笋十韵》也提到过:“洛下斑竹笋,花时压鲑菜。一束酬千金,掉头不肯卖。”
所以呀,现代人能吃到竹笋,是种福气。能吃的尽可以开怀吃。便宜又有味儿的酸笋,更应该尝一尝。
酸笋是由新鲜竹笋腌制而成的。每年竹笋丰收,吃不完的就会被用来切片过水放入水中浸泡,不需要加任何配料,经过一段时间后,自然变成了酸笋。酸笋肉色微黄,口感酸爽,有回甘。
广西人就爱吃酸笋。柳州螺狮粉、桂林米粉、南宁老友粉、炒田螺,这些地方名吃里必加酸笋,少了酸笋那就是另外一个味儿。
对于酸笋的热爱及想念,通过吃来表达最恰当不过。我每年回广西,一到南宁就迫不及待地到餐馆里叫上一碗老友粉。那个酸呦,真香!
偶然读到汪曾祺先生的《五味》:“我和贾平凹在南宁,不爱吃招待所的饭,到外面瞎吃。平凹一进门,就叫:‘老友面!’”,觉得很亲切。似乎点餐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这种感情,大概只有漂泊在外,又爱吃酸笋的广西人才懂。
在北京,要想吃到正宗的广西酸笋,是不容易的。我在北京的超市里看见过酸笋,可惜不是广西的那种酸笋。酸瘾上来的时候,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常去宋家庄地铁站附近的那家桂林米粉店打打牙祭。私以为,那家店卖的酸笋,味道最为接近正宗。
有人觉得,酸笋里面有股臭味儿,吃不惯。其实,任何东西,有人爱,也有人不爱。正所谓香臭本无定性,适口者珍。别人不爱吃,不能因此苛责对方。可是呀,许多东西,乍一吃,吃不惯,吃吃,就吃出味儿来了。
我先生是北方人,没见过笋,更没吃过酸笋。谈恋爱那会儿,我常跟他讲,“没吃过酸笋,不算到过广西”。说得多了,把他的胃口都吊起来了,也跃跃欲吃酸笋。
毕业那年带他回广西,母亲用酸笋炒了一盘田螺。我警告他说:“不爱吃,就别吃。有些人嫌酸笋里有股臭味儿。”他用筷子夹了酸笋来吃,又夹了一个田螺开始嘬,后来干脆放下筷子直接用手吃。田螺吃完,酸笋也见了底。我问:“怎么样?”他说:“锅里还有吗?”
我很得意。食过酸笋,这个北方男人彻底被我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