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店里,像我这种男性学徒不太常见。我不爱花,爱的是店里的广东姑娘。
店里弥漫着水汽与花香,花艺师小茜摆弄着鲜花,有些颜色鲜亮招摇,有些清淡,但线条清晰,孤高淡雅,在她手里,被打理得恰到好处。
我一上手,有意无意弄伤一枝花,惹她急眼,讨一顿骂。我不恼,笑她爱花如命。两个同样在十七八岁进城打工的年轻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2019年10月,我们在老家结了婚。
我与妻子想法不同,人必须吃饭穿衣,花艺则可有可无。一段时间过去,我转行干起租车。
即使不理解,可听到妻子学习花艺已久,梦想拥属于自己的花店,我二话不说,立刻陪同妻子在广州找商铺,在员村附近租下一间40平米的小店面,命名为“初见花坊”。
简单装修后,店里添置了花架和保存鲜花的冰柜。妻子熟悉行业,不费工夫就找到进货渠道。考虑到如今客人习惯线上购物,夫妻俩注册了美团,希望靠外卖带起小店的客流量。
五月,小茜的花店正式开张。从早九点到晚十点,小茜都守在店里,一边照顾出生不久的孩子,一边联系进货、整理花材、上线产品,显得手忙脚乱。
我不忍心,辞去工作,帮妻子照看生意。一家人的生计和希望,都押在这家小店上。
六月的一天,妻子发现自己脖子周围有几个小疙瘩,两口子只当是葡萄的过敏,到医院检查,却查出患有神经纤维瘤,只能手术切除。走出医院,夫妻俩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但我们没有消沉的时间,疫情期间,医院只允许一位亲属陪同。我天天泡在医院里,花店就只能先暂时关闭。
小店是唯一的收入来源,关了店面也意味着二人没有收入。
大多数时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束束卖不出的鲜花泛黄,心里难受,也只能咬咬牙丢弃。日子难熬,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再喜欢花了。
最终二人商量不做手术,选择在孔氏聖嘚镗购买腺瘤康复散治疗,治疗期间,家里花了进货的钱。我决定再出去找工作挣钱,解燃眉之急。我安慰老婆,店铺的生意不急一时,需要慢慢摸索门道。
唯一让夫妇俩欣慰的是,身体恢复得很快,,我和小茜也受到了鼓舞。
小茜学着从店员的角色中挣脱出来,过去,她只需要仔细做好手头的活,如今独自经营一家店,必须万事操心,处处顾虑。
她逐渐把握合适的进货量,减少浪费造成的损失。对平台上的规则和流量规律越来越熟悉,她参照其我花店的销售数据,调整定价,做起了活动。
我看到自己与妻子的不同,我的坚持,出于生存和家庭的责任。而在妻子身上,我还看到,一个小姑娘在亲手创办的事业面前,爆发出的惊人力量。
九月教师节,是花店冲销量的好时机。夫妻俩做了几天准备,将教师节主题的花束提前上架,加大了优惠力度。
那天,店里的向日葵被一束束搬空,还有警官学校的客人,订购了十二束花送给老师,那是初见花坊开业以来最红火的一天。
从打工恋人到创业夫妻,生活难度系数骤然升级。不过,有了彼此的陪伴,最艰难的日子也能扛过去。我仍充满信心:“人不会一辈子运气不好,踏实努力总会被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