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一个人的时候,我把自己交于一片绿野荒草地。
我戴上一顶草帽,嘴里嚼着一根青草,闭眼想我的心事。想我的村庄,想我那位于新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的一个小村庄。
人若生情,心必会有所忆有所思。
情浓有多少,心就会有多少化不开的记忆。此时,我一个人躺在这荒草地,情不知何起,记忆却淋湿了大漠里那一望无际的黄沙。
所谓生于斯,长于斯,死亦必会葬于斯的地方定是那黄沙一地的小村庄。
遥望大漠孤烟已然动心,谁曾想眼前还会有这一汪绿草让我动魂呢?倘若这片草它能懂我,能解我心头之事,就让它替我去诉说,诉说我那未了的心愿和我满心的惆怅………
此时,我不知我人所在是何方,也不知我心所往是何处。
一个在枯黄田野上劳忙半世的人,终于等来草木青青的一年,虽是一小片,但它熬出新绿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草木青黄也尽欢,管它烦恼三千丈,管它出头待几何?且睡上一觉又何妨?
和我喜爱的东西一起睡一觉,做一个梦,也是满足。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突然一阵笑声惊醒了我一滩的梦,纷扰了我一地的心事。
我一回头,看到身后的绿草全开花了。
这一片枯萎多年的荒草地,从来没有开过这么一大片的花。花儿入春,人心也会入情,所以花儿笑我也笑。
一朵花娇羞的笑,两朵花绽开的笑,一簇花笑的前俯后仰,我那呆板严肃的脸也笑成了一朵花。
我先是微微笑,继而哈哈大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荒野中,一个人笑出声了。
有多久了,有多久我对生存已经麻木,我忘了怎么对一朵花微笑,又忘了如何去为一片新叶欢欣和激动了。
我把自己埋在自己的事情里,埋得暗无天日了。每年每年,从我少有的笑容的脸和无精打采的行走中,看到的全是不景气。
脸上的不景气,为心灵系上了一把锁,锁住了感知,感悟,和对苍穹无限,人生有限的思索和探取。
人的惆怅,人的麻木搁置了永不停歇的心绪。
有多久,我看不到一片叶在简单倔强的生长着,也望不到几条枝在歪歪扭扭的延伸着,更没听到两三瓣小花的呢喃细语声。
这一片叶,几条枝,两三瓣花唤醒了我远去的心,那春天我还回得去吗?
草把根一点点埋进泥土,埋入,埋深,草就渐渐开出花了;人把一件件事情干完,干好,人就渐渐出来了。
这不容易开一次的花朵,难得长出的一片叶子,在荒野中让我看到了一生中那些还未到来的美好前景。
荒草能有多顽强,我的心就有多少生命力。
对一朵花的微笑挽回了像流沙一样逝去的光阴,我心珍惜。
3年中专毕业,我走出了我的村庄,在乡农机站一干就是十几年。我常年游走在乡村田野,天马行空的写着乡村诗歌,开始走上我的文学之路。
1993年我辞去了农机站的工作,去乌鲁木齐打工。就这样心底蛰伏的远方被春雷打醒,从此,我在文学的道路上远走越远……
后来写作成了我的唯一,我唯一从事的事业。
那一片草木等到了我出人头地的一天。
我从草木身上看到了一些人的道理。我弄懂了我自己。
我告诉你,那是我生命深处蛰伏了一个远方。
草木不易,生命无价。
其实每一个生命的深处都蛰伏着一个远方,蕴藏着无限的生机,不管是人还是植物。
生命,你若爱它,它就美丽,它就对你微笑!姜广平文学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