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拉面还是原来的味道,杨掌柜也出新品了,只是我们再也买不到5块钱的高人拉面了,再也没有人陪我们吃高人拉面了。
高中生活忙忙碌碌,每天寝室——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都被安排地满满的,但我们还是很开心,会忙里偷闲找一点乐趣。上课的时候时不时地收到跨越整个教室传过来的纸条,其实也无非是一些琐事,“下课了去接水”“中午回寝室”即使是这样的琐事,我们回信依然要矫揉造作一番,“回陛下,臣妾收到”,然后还要来一个眼神交流,加上一个肢体动作,然后相视一笑继续上课。
还有永远睡不醒的政治课,老吴一进教室我就昏昏欲睡,不超过五分钟我就进入深度睡眠,然后就是来自前后左右桌“友好”的提醒,各种掐捏,更有甚者一见我睡觉就盯着我笑,然后就是我半梦半醒两分钟,随之继续睡觉,最后他们也只好放弃治疗。高中的政治我也很无奈,不想学,不愿学,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以至于高中三年以来政治及格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高分了。
突然就想起来了高考背文综的日子,从2018年11月份在王大山一次又一次的训斥嘲讽下我终于开始了背书的漫漫长路,每晚七点准时去五楼,政治,历史地理换着来,一本又一本,一遍又一遍。五楼很冷,风很大,一闭上眼就能听见风从耳边掠过的声音,大部分时间还是认认真真的背书,但不免有发呆心情不好的时候,站在五楼往下望去,四楼的办公室和教室总会有人进进出出,他们这些人就连走路都是带着风的,那会我心里想着“大概他们都是好学生吧,像我这种不能提出问题的人还是老老实实背书吧”。再往下望去,三楼走廊外面人很多,和我一样都是背书的人,也有一些人望着远处发呆。我偶尔也会望着远处发呆,吹着来自长江的风,像一个大人一样地思考着难以捉摸的未来,捋一捋最近发生的事情,希望江风能把我的烦恼一并带走。
高三下依然还会去五楼背书,只是呆的时间更短了,次数更少了,还是会站在老地方吹着风看着远方,描摹着不切实际的未来。不过那时好像又多了一件事,和向金凤依偎在墙角讲一些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事情,即便知道自己文综没有背,数学卷子没有做完,但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继续讲话,并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那时候的晚上是最开心的时候了,回寝室的路上就像几个精神病一样疯疯癫癫的,一回到寝室就开始打闹,从三楼跑到一楼,从305跑到303再到307,哪里都是我们的声音,直到要熄灯的时候才手忙脚乱地去洗漱,即使隔三差五的被查寝老师点名批评也不以为意。一张桌子,一张床,几桶高人拉面,几个人挤在一起,不做作业,只讲故事,或自己经历的,或听说的看见的,话题很多,学习,生活,未来都包含在内,男朋友的标准,还有那些小女生的心思,甚至是我们对社会不成熟的看法都是我们的谈论话题。每一个晚上我们好像都忘了烦恼,忘了作业,忘了高考,放飞自我,即使第二天醒来就要面对听不懂的数学课,做不完的英语作业,想睡觉的政治课,即便如此,我们依然忙里偷闲找乐子。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周六的晚上,那天晚上绝对是一顿大餐,鸭子是必备,凉面也是家常便饭,提子哈密瓜也是经常出现,还有一些小零食,那天晚上我们就像是一群饿鬼,吃撑是经常的事情。除了周六一个星期总还是会有两三天的晚上要出西门“觅食”,离下课还有五分钟便窸窸窣窣的收东西,老师一下课绝对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然后手拉着手奔向西门,在路上气喘吁吁的“分配”任务“我去上面,你们去下面,然后在门口集合”“我去买凉面和手抓饼还有煎饼果子,你们去买奶茶,炒饭和包子”一出西门便各自“行动”,最后回去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跑着笑着说“你们帮我拿一点,不然别人以为我一个人吃这么多”“你一个人又不是不可以”“啊哈哈哈哈”,快到寝室楼下的时候还要偷偷摸摸的看看谭柱魁在不在,否则还要一脸嫌弃的装进书包(因为装进去之后书包就是难以说出的味道,并且会一直伴随着你),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回寝室,等到熄灯之后我们就开始了夜宵生活。
每到有吃的时候,张双珍必来我们寝室,开始了她的蹭吃蹭喝,后来愈演愈烈,每天熄灯了就往305跑,开始还是客客气气的,毕竟是客人,后来也就习惯了她的存在,当做了我们寝室的第五个人。每天来了之后就死皮赖脸的,“姐姐呀,我没钱了”“滚,你没钱了关我屁事”或者是“张双玲,还钱”“滚,我什么时候又欠你钱了”然后就开始姐妹俩的算钱日子,隔三差五的算,好像也不见还,好像也从来没有还清过。当然也有吵架的时候,正所谓君子动嘴不动手,她俩绝对是先逮着骂一顿,然后就是拳打脚踢,最后总是张双珍夺门而去(因为都是在305啊哈哈哈)然后留下张双玲继续骂她,只不过今晚吵架明晚就能和好,和好的原因多半是还钱或者是分一点吃的,好像前一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俩绝对每一个月要来一次相爱相杀,刚开始还去劝劝,安慰安慰,后来就是见怪不怪了,就像忽略空气一样忽略掉她俩的争吵。但大多数还是和和气气的,经常两个人缩在被窝里玩手机逛淘宝,不过这随之而来的又是钱的争论。
还有我隔三差五的就要缠着张双玲要和她一起睡觉,时至今日我都没有找到一个比和她一起睡更舒服的人了,她很暖和,身上很舒服,是抱着睡觉的首选。只不过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但是呢在我的不懈调教下她慢慢的就适应了。而我睡觉又是不老实的,尤其是睡着之前,我总是把手搭在她的上身,时不时地还要给她挠挠,一条腿总是要搭在她的两条腿上,还要磨蹭一下。还记得第一次和她睡得时候她当时尖叫了一声立马坐了起来,在我的保证绝对不碰她之后才又躺下,久而久之,在我的坑蒙拐骗之下,她一次又一次的被逼无奈和我一起睡,嘿嘿。从最开始的什么都不让碰到允许某些地方再到后来的除了部分地方不让碰,这也是我的一大成就啊,啊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说,她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脾气最好的女人了,更是带我走上黄色这条不归路的引路人,嘿嘿。
上铺的金凤,有一段时间总是安安静静的写东西,我们一直以为她在认认真真的搞学习,以至于每次闹的时候害怕打扰她,后来一问,没想到在写信,害,还以为在学习了。她的人生经历堪称一大奇迹,所有大概只有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她都经历过,喜欢她的青梅竹马,逼她答应做女朋友的社会人,还有几面之缘便喜欢上的杨科,还有数不清的未曾接触过甚至是未曾见过面的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人,还有一个好像无所不能的师父,这些好像是小说的桥段在她身上都上演了。表面上一个大大咧咧阳光的女孩经历了我们平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慢慢发现她就是一个略带伤感的文艺女青年,心思很细腻,想的比我们更多更远,好像有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她总是可以解决好所有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担心。而同时她也总是开开心心的,那些不开心的小情绪总是隐藏起来,直到解决好了之后才会告诉我们,当我们斥责她的时候她又笑的没心没肺,不当一回事,时间长了也就会把那些小情绪跟我们展现出来了,大概是我们走进了她的心吧,这样的她不是最完美的,但却是我们最喜欢的。
高三搬出寝室的三皮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宠辱不惊的人,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着急,就算是明天就要上学了,作业还有一大堆她还是可以淡定的继续看小说,在我的印象里,她好像没有一次作业是按时交的,处理事情不慌不忙,不急不躁,这种态度是我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我们认为她就是一个气质淑女(当然,这是建立在她不感兴趣的事情面前,或者是她不开口的时候),她虽然没有经常性的和我们疯,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对方的位置,即使不是天天待在一起。
睡在我上铺的室长绝对是一个神奇的人物,在我上铺睡了两年半,以前好像都没有怎么接触过,直到金凤和双玲搬进来之后,在我的印象里,她话很少,每天晚上都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然后是看小说看到凌晨,对我们的谈论丝毫不感兴趣,只有吃东西的时候就下床了。到了高三突然就改性了,小说全部丢掉了,天天晚上做作业,当然也多了和我们的打闹时间。在我的印象里,她不熟悉的时候看着很冷漠,寡言少语,当熟悉之后,天天缠着你讲话,而且笑点极低,啊哈哈哈哈,她的快递永远是最多的,多到我们难以想象,买的衣服都是粉粉的,总之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样子。还有每次大姨妈来了不管多晚都要喝红豆味的香飘飘(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在某一天晚上十二点我吃着高人拉面的时候她喊我给她倒水)。一直以为她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的,天天笑的没心没肺,直到某一天晚上突然听到她的哭声。
那天晚上断断续续的哭了很久,还好皇上一直在安慰她,那一次我真的感觉到了一个女孩脆弱的内心,即使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痛苦,但是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谭赛仙。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她好像也忘了昨晚的事情,我们也都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在别人看来,她还是那个天天没有烦心事的小女孩,只有我们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高三下搬出寝室的丹娜也是一大神奇人物,从搬进来之后就嚷嚷着要减肥,但是好像从来没有成功过,她是那种可以一天只吃一个苹果的人,饿几顿就可以瘦几斤的人,更是可以养死仙人球和吊兰的人,即使死了还是不信邪要继续养。与此同时她成功带我入坑,我开始了养多肉的漫漫征途,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的窗台上放着十几盆多肉(都是我一个人的,以至于高考完了带不回去就送人了)。那两只仓鼠现在也不知道还活着没,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在某一个周六她提回来两只仓鼠,刚开始我们还都很好奇,经常逗它们玩,后来由于受不了它们晚上磨牙的声音就直接丢外面了,后来她就带回家了,很好奇现在还在不在。
高三没有压力没有瓶颈期是不可能的,很多次晚上我为成绩而苦恼的时候都是她们陪在我身边。
在某一天的晚上我下课了直接奔向操场,边跑边哭,成绩下滑到300多名了,在那个时候我好像看不到未来了,积攒了很久的负面情绪终于忍不住了,在那一个晚上爆发出来。当我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就看到金凤穿了一件睡衣就出来了,“你去哪儿了,都不见你人”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她就一把抱住我“没事没事我们都在”,然后带我回寝室了。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天晚上她们安慰了我很久,我还记得她拥抱我的温度,那温度直达我心,温暖了我当时冰冷残破的心。
高考前昔,我们互相调侃互相鼓励,晚上也少了打趣欢笑的声音,多了安静做作业或者是讨论题目的声音还有一些问答,白天也少了很多一起去上厕所的日子,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高考那天早上我们起的很早,去了自习室拿来作文素材或者是古诗词,坐在百步梯上,看着滚滚东去的长江水,看着脚下走了三年的楼梯,看着身旁的人,内心的焦虑淡了下去,一阵阵安然宁静涌上心头,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无比的淡定与从容。
两天的考试过得很快,8号下午距离英语考完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天降大雨,好像老天都不想让我们分开。那天晚上很忙,忙着收东西,忙着同学聚会,忙着调整情绪,还没有好好告别就分开了。直到第二天我们才醒悟过来,我们毕业了,曾经幻想过很多毕业时候的场景,或欢笑或悲痛,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如此草率,只是我们好像还是把这个长达三个月的暑假当做和以前一样,只是上学的时候再也没有了身边的她们罢了。
8月21日,我们终于去吃了天天嚷嚷着要去的火锅,几个人像一群疯子一样地在大街上乱逛。在KTV金凤给我唱了一首歌作为我的成人礼物“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在每个寂静的夜里我都会想,那些关于你的爱恨情长,我也想能够把你照亮,在你的生命里留下阳光,陪你走过那山高水长,陪你一起生长”不知不觉湿了眼眶。那天下午她们都走了,只有我和金凤,沿着街道我们走了很远很远,在她临走之前我终于感受到了别离的痛苦,看着她上车离开,我呆呆地站在公交站前 ,看着远去的车辆,一阵酸楚。
后来的我们去了各地,哈尔滨,杭州,扬州,武汉,湘潭,成都,我们也认识了新的人,也有了新的室友,只是我们身边再也没有了她们。大学的时间很充足,没有高中繁重的课业负担,可是我们再也没有忙里偷闲的快乐了;大学上课可以肆无忌惮的玩手机,可是再也没有传纸条的心神领会了;大学的美食琳琅满目味道可口,可是再也没有晚上去西门买的手抓饼炒饭好吃了;大学有各色的帅哥,可是再也没有当初遇见男神的小鹿乱撞了。我们离开了曾经厌恶不已的高中生活,开始了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可是却发现高中也不是那么不堪入目,大学也不是那么令人神往。我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奇葩,其中还有苦不堪言的室友,在这之前我认为室友都是像她们一样善解人意,都会像她们一样温柔体贴,直到我们上了大学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曾经的我们一样。而曾经的我们也是过去了,那终究会是我们的一个美好怀恋,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我们要面对更多的问题,从学业到生活,从学校到社会,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些只需要关心高考的小孩子了,我们变得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去思考问题,去和商家交涉拉赞助,去为了维系关系而去参加酒局饭局,开始担心规划自己的人生道路了。我们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回首过往都会面露微笑,那是我们的青春啊。那时的我们知识不是最丰富的,容貌不是最漂亮的,身材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在我心中,那时的我们是最好的我们,因为那时的我们是在一起的,那时的我们是最开心的我们。
愿我们前途可期,万事胜意
愿我们永怀善意,明朗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