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老妈生我的时候没毛病,且不是脸先着地。四肢健全,脏器完整,鼻子眼睛各司其职。
试验到今天,智商虽不高,倒也差强人意,没被骗到倾家荡产,不过这可能因为我没多少家产。也没被骗婚,被拉到山沟沟里卖给老光棍,八成是我不够好看。
可能觉得这样的产品毫无特色吧,我还不大懂事的时候就在额头上折腾出两道疤。那会儿老妈一度担心:这孩子会不会被摔傻?
小学三年级开始住校,常常玩到错过饭点儿,于是一伙人浩浩荡荡杀向小商店,左手雪糕右手辣条,极偶尔奢侈买瓶三块钱的红茶还得当着许多人的面喝,优越感爆棚。
于是,我成功宠坏了小孩子的口舌,却在以后的几十年让胃替它背锅。
初高中离家更远,小感冒扛着就过去。听同学说他有鼻炎,还要做手术,当时不能理解,后来高二有幸体验了一把。
某天一觉醒来,世界有点安静,拍拍脑袋,掏掏耳朵,还是觉得右耳堵塞。我于是又囫囵睡了一觉,第二天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我,右耳失聪了!
吓得不轻,这可咋整啊,我们那儿又没残疾人学校。
我紧张兮兮地告诉班主任,一下课,她就招呼我上了她的小电驴,一路风驰电掣、走街串巷,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老中医。
那几天省了好几顿饭钱,因为老中医开的一大兜子药特管饱,就是不治病。
一周以后,被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我跑去了正经医院。回去只带了两种药,少得连袋子都不用。女医生神情间尽是“I promise”,她说:放心吧,三天一定好!
于是我就在她预言后第七十二个小时的当口上,忽然灵“音”闪过,右耳领地失而复得。
后来每每刷牙就跟怀了孩子害喜似的,才得知我有咽炎。
很多次我抱着手机,无限惆怅地想:要是人也能恢复出厂设置就好了,至少我的身体还像新的一样,没那么多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