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每逢驻留在透明大几的玻璃窗前,阿木不禁想起N多年前的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具体时间无处无缝可回忆,可地点真真切切的刻在脑海里,如果地点需要像指认犯罪现场那样明确的话,应该就是在漳州华安经济开发区的一棵树下。一棵足够遮挡住骄阳当空的瘦弱身影,一个下午的时光脑海里翻江倒海,现在记得最深的应该就是放弃二字。不够回放到当时的脾气应该不会说放弃,应该是破口大骂的说FK。
当天的失败,现在回忆起还是足够的深刻,头上聚散不去的乌云,瞬间倾盆的6月阵雨,激活内心完全叛逆的心理。在全身湿透之前,阿木已经口干舌燥,阳光射在红黑的脸上有如跳跃的火苗,庆幸的是还能在稀疏的枝干下躲躲闪闪,疲惫不堪的记录在工业区拜访的第三个顾客信息资料。错落有致的字体,窸窸窣窣的记录,不是描绘着美好的青春,而是大汗淋漓的就记着刚陌生走访的工程信息。几天搬运行李,还整理出大学期间的一些笔记,字体同样错落有致,不同的是散发着对未来期待的豪放语气。有如卑微如同地上滚爬的蚯蚓,蹦跶的翻土而出,到此刻才明白原来蚯蚓爬出是大雨将至。
漠然的天空,阿木孤注一掷的注视火辣的太阳,眩晕得眼前飘来飘去好多个身影。只觉得听到好几声的问答,老板您好,老板您看下这公司图册,老板您有没需要?老板咖啡在续一杯,阿木这家老板从来不回答,就有如平常经常自己发信息给顾客一样都是石沉大海。这个场景阿木想起儿时期趴在牛背上望着被火烧红的天空,傻傻的单问这是哪里着火了。天空从来不作答,还经常耍起流氓,6月的天经常翻脸的下起雷阵雨,一群小伙伴在野外拥挤在自搭的茅草棚里,欢声笑语。
在那个工业区离阿木十几米之外的饭店内,吵吵闹闹的欢声笑语的干杯声消散在云层。白云清澈见底如同小时赤条条扑溜跃进的小溪。阿木发明一种自我暗示和激励的办法,假设还能在烈日下找到第三个项目,我就继续做业务。这就跟小时候,阿木上山扛化肥用的同样激励法,在坚持几分钟就到另外个山头,老爸站在山头喊着加油小子。站在高处的山头一看,山之外还是山。这么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登记着早上拜访的三个工程信息内容,从树下望着对面的山头,这是陌生的地方,也绝无可能在旁加油呐喊的人。
在即将做出决定放弃的那一刻,阿木想起出门前家人的叮咛,在外面混得实在不好就回来。可每每想起此句,阿木就想起那个场景挑着刚采摘的茶叶在烈日中下汗流满面渗透到镜片里倒流眼眶,眼睛苦涩看不到前方的路,连人带货从田埂上滚落到烂泥地里。晴天带着眼镜苦不堪言,可下雨天也好受不了。茶农都是看天吃饭,晴天赶紧采摘,雨天就要趁机施肥,一想到豆大雨点拍打镜片还要低头施肥,眼镜经常就掉落。阿木就恨透了这种农活,就立志摆脱这坑人的一年四季的茶叶。所以每逢有一点点放弃的念头,就想到囧不当初的烂泥形象,顿时就止住坏想。
华安这地理位置离安溪是最近的,有那么一刻阿木差点就想直接把公司图册扔进垃圾桶,转身就回家。脑中盘算的那一刻钟,天上瞬息万变,黑云压城城欲摧,顷刻间大雨就劈头盖脸。阿木又想起在于总低头寻找眼镜的镜头,旁边劳作的大人就在那边挖苦讽笑,不好好读书以后带个眼镜像瞎子一样能干什么活。但此时大雨把阿木浇醒了,还是先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奋不顾身的跑到计划第四个项目的办公室。
此时坐在一杯百无聊赖的咖啡馆里,说它百无聊赖那八成是因为这店主一声不吭。阿木搜寻记忆中业务中的第一单成交的情形。那是在距离在华安即将放弃那个百无聊赖的下午之后的另一大雨磅礴的一天,顾客惊讶看着满身湿润跌跌撞撞差点滑到闯进办公室的阿木。老子说风雨不终朝,更不说午后的雷阵雨,常有东边雨西边晴,感觉这雨就跟打败仗的逃兵稀稀拉拉随地放矢。顾客把一摞图纸扔在桌面说拿回去算下里面多少量多少价钱,还边嘀咕一句下雨天业务还这么拼。从感谢老板给机会,公司给的平台,父母给生命,苍天不负有心人,真想逮谁就想感谢谁。
小时候翻越山头的时,阿木最珍惜就是几分钟细风清爽拂面停步望群山,面对山外面的世界有无限的憧憬,可未来的未来还是未知的。儿时停留山头喝的是东南西北风,而此时此刻喝着咖啡,同样是在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有曾放弃的念头,有曾成交的惊喜,有成美好的期待。
阿木把耳朵贴在表盘倾听分分秒秒的声音,瞬间湮没在吵杂的闹区,多少人只顾忙碌的奔跑,却忘记了听一听时间的嘀嗒声。时间从来不作答,过去问它我未来会成为怎么样的人,山头的那头无人应答,听到是激情澎湃的呐喊的回声“我要到城市里去”。在一个百无聊赖的时光,喝完咖啡走人,或许这就是时间的作答。
落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