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藤蔓攀爬着光阴的路,我们应当庆幸正在行走的,是千回百转的那一支,只怕年轮和岁月不敢相认。人一生不是看活过了多少日子,而是记住多少日子,在那个崎岖不平却又接近幸福的道路上,我们感慨自己年轻过,年老过,甚至是否真正活过。
我想在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同时,放慢脚步,目明心亮,不必东奔西走,再慢,再慢,去感受那些被频频遗忘,深陷于风雪之中的一幕幕。
那年我七岁,那天大雨滂沱雷声作响,我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跑出校门像一只活泼的兔子,看见马路对面的父亲带着喜悦,期盼,担忧,极力奔跑过来,那时个子小,坐自行车的斜杠上,像只小袋鼠。钻进父亲厚重的雨披,闻着卷着泥土味道的胶皮味儿,淘气的我拨弄着刹车铃,随着清脆的铃声接踵而来,肚子也咕咕的附和着,我仿佛看到父亲眉间的笑容,想必今天晚上有大餐罢,我就这样美滋滋的想着,父亲是个急性子,我们很快到了家门口,我像是很享受般,对走街串巷如同腾云驾雾的时光恋恋不舍,渴望继续做父亲怀中的孩子,也只想做一个孩子。
我想念父亲的自行车。想念那段奔波在风雨里,不盛不乱,姿态如烟的日子。
那年我11岁,那天阳光耀眼的很,天气闷热的像冬日里烤红薯的大火炉,我熬过难耐至极时长两个半小时的英语课,正计划着一会儿带妹妹放风筝,“一会儿去奶奶家,奶奶说她想你啦。”这一句话就消灭了我仅存的鲜活气,看着父亲坚持不让步,我灰着脸不情愿的答应,“到奶奶家要多和奶奶说说话,听见了吗?”我像是没听见似的低着头装作是可怜的孩子,到了奶奶家我还算懂事,尽力掩盖原本的不满,也许是被桌上一盘盘不远千里从早市中买的新鲜的肉,鱼,虾,做成的各式佳肴打动了罢。
我很想念奶奶,想念那些可以多叫她几声奶奶后她遍布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的时光,如果可以,我愿意叫好多好多次,哪怕换来的是她既难熬又珍贵,生前短暂的几秒哪怕一瞬也好。我只想看她一眼。
那年我15岁,姐姐给我们家送来了一个两个月的小生命,一只小黑狗上夹杂着点棕色的毛,像极了松花蛋,取名为皮蛋。打疫苗,买零食,收拾狗窝,遛狗,日子就这样温情如水的过着,只争朝夕。有一次任性的我孩子气的坚持抱它去早市,有点劳累把它放下,接着它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我抑制住自己不急不燥,不愠不火,告诉母亲后极力寻找,我跨过人海奔跑,眼中纵横着泪水努力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一刹那,我的目光瞬间澈净明通,它颤抖的背影,让我既责怪,又心疼。当然,欣喜呀,是一定有的。
我想念皮蛋,想念那段因有你存在而风起来的时光,很幸运陪你走这喜怒哀乐一余年,充盈着激烈与纯然。我不再奢求拥有你,我只要你活着。
请原谅我拙劣的执笔,不足以将我的情感完美道出哪怕十分之一。
也许,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但愿我们路途漫长,秋收春耕着那些看似云淡风轻的慢时光,去小心翼翼的珍藏,且拥抱共鸣。
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