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多要来了。
我一直在等。
走在大街上,阳光就那么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街上,人人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漠然表情。
一只受伤的黑猫。沉默的伏在地上不叫不闹,只是身体有细微的颤动。手指轻触她的伤口,她向后一抖,便又不响。抬头看我,眼神空茫,好像没有焦点。这么热的天,让我微微发冷。
带回家。小心清洗,细致包扎。喂新鲜的牛奶。不多日精神便好了起来,渐渐活泼爱动。开始抓破我的沙发,把脑袋放在我的身上蹭。我若不理她,便叫个不停。
戈多要来了。
我一直在等。
心里某处总有个声音,提醒我在等着一个人。他的眉眼日渐模糊。偶尔依稀记得他的手指。他的声音。他在某一刻的气味。然而这些碎片如同电影画面一闪而过。伸手去抓。空的。
等待的感觉。丧魂蚀骨。我已经等了太久。绝望侵入骨髓,让我浑身寒冷。猫又凑过来,把爪子搭在我的胳膊上。咪咪的叫。我闻到她身上动物的腥味。她的毛色太灰暗,硬而扎手。她撒娇的姿态太谄媚。我忽然心生厌恶。
走开!我猛然抬手。她一时未防,被我甩开。应激而伸出的爪尖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尖利的疼痛刺破我的理智。我抓起她的脖子,向墙上摔去......没有意想中的一声闷响。她忽然消失不见。就像她当初忽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样,没有声息。
我做了个梦。梦里一直在跑。仿佛我在追赶着什么东西。在前面,总是追不上。拼命竭力。隐隐觉得后面也有什么在追赶我。仓惶逃开。追追逃逃。累到极至。心脏闷的透不过气来。
突然惊醒。意识渐渐恢复。她不在了。就好像从没来过。
我颓然坐下。开始我专心致志的等待。是的。我在等待戈多。只是。戈多又是谁?
戈多是谁?这个问题让我张皇失措。我跑出去,见人就抓着问:你知道戈多是谁吗?人人都摇着头,小心挣开我的手,快步走开了。
戈多是谁?戈多是谁?我已经忘了我等待的人是谁。我等的地老天荒,黄沙盖脸,眼泪也渐渐石化。我的心已荒芜,犹如空壳。我忘了我等待的人是谁。
戈多。把这两个字键入。电脑冷冰冰的回答:
戈多。是指上帝。是 God 的音译词。出处是法国著名荒诞派作家贝克特著名的剧作《等待戈多》。
原来我苦苦等待的只不过是上帝而已。这真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