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早光着小脚丫,
走遍森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每当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家乡里那一座座美丽富饶的山。它陪伴我走过了童年和少年,它给予我舌尖上的珍奇野味,它也给予我视觉上的盛宴,它更给予我一生的回忆。
我出生在东北,一个不足一百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庄四面环山,山与山相连。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这连绵不绝的山养育了这村庄里的人。
那时有生产队,每年生产队按人口分粮,分的口粮不够一年吃的,家里都比较穷,总是吃了这顿没了下顿。都需要到山上寻找点山菜、野味补贴,否则,就挨不到再分新口粮的日子。
我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年纪,都特别能吃,这口粮更是捉襟见肘。一年四季多亏这山上的奇珍野味,我们才能赖以生存。
采山菜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嫩绿的小草发芽了,花儿也渐渐开放,山上能吃得菜也都开始破土而出,慢慢地长大。这可是大自然馈赠给人们的绿色食品。因此,在山花烂漫的春天与夏天,就成了人们采山菜最好的季节。
嫩绿的柳蒿芽和水芹菜、可口的广东菜和大叶芹、有点扎人的刺老芽和刺五加、还有山米子、婆婆丁、苦菜、猴子腿等,种类繁多。山菜都要及时进行采集,否则就会“放风”,老得没法吃了。
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少不了几样山野菜。炒着吃、拌着吃、做汤吃、开水烫了蘸酱吃,还有的包饺子、包包子吃等,各种吃法,真是应有尽有,堪称舌尖上的美味。
人们在吃的过程中,也不会忘记多采一些储存起来,留到冬天菜品较少的时候吃。有人用坛子腌制储存,有人将其晒干储存。等到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招待客人,那可是上等的好菜呢。
这山菜还是人们增加收入的一种副业。人们干农活闲下来的时候,就采山菜卖。最值钱的当属牛毛广,也叫薇菜。这是一种质脆、味美、少纤维,又富含蛋白质和有机矿物质及多种维生素的营养价值丰富的山菜,在国际上享有“无污染菜”之誉。
采集后的牛毛广需要用水焯,去掉毛,再晾晒到干。在晾晒的过程中,要时不时地揉搓。只要揉搓得好,干牛毛广的成色会又黑又亮,而且卷得比较均匀,也就能卖上好价钱,否则卷得不好,还干枯,便卖不上价。
经过焯水、去毛、晾晒、搓揉等工序后,便制成可卖的干品,听说还出口呢。牛毛广除食用外,还具有多种药用价值,具有润肺理气、补虚舒络、清热解毒的功效。
采蘑菇
待到瓜果飘香的秋天,这连绵不断的山,便被五彩斑斓的树叶点缀得像打翻了的调色盘,红的、黄的、绿的、紫的等,五颜六色的叶子,好看极了。
在这个丰收的季节,大自然也不会亏待与其朝夕相处的人们。走进山里,就会看到在不同的地里或者树下也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小伞”——蘑菇。
有榛子树丛中的榛蘑、松树林里的小黄蘑和小灰蘑、榆树上的榆黄蘑、柞树上的猴头菇,还有长在倒木上的青蘑和冻蘑等,蘑菇的种类也很多呢。
“小鸡炖蘑菇”是东北的名菜之一,那是榛蘑的独特吃法。人们在吃这道菜的时候,往往是不等鸡肉吃完,蘑菇就先没了。可见它多受人们青睐!
采蘑菇也是人们增加收入的一种副业。人们还会将蘑菇晒干,要么储存起来冬天吃,要么邮寄给远方的亲朋好友。
记得我曾跟姐姐去采冻蘑,要走好远的路,到大山里有倒木的地方。我们刚钻进深山里,就看到一根倒木上黄黄的一大片,我和姐姐非常高兴地放下背筐就开始采,这一棵倒木上的蘑菇就装满一背筐。
采完后,我们继续往山里面走,走着走着,又发现好几棵倒木上都长满冻蘑,我俩很快又把另一个背筐采满了。姐姐说:“走吧,回家吧!没有地方放了。”我说:“那树上还有那么多呢,再采点吧。”
不知姐姐是禁不住我的劝说,还是被这些蘑菇所诱惑。她脱掉外衣,又开始采。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很快我们的衣服也兜不下了,姐姐说:“走吧。”我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金黄色的倒木,下山了。
可是因为距离家太远,冻蘑的水分又很大,我感觉越走后背上的背筐越沉。我累到想把这些蘑菇扔掉的感觉。姐姐笑话我说:“再叫你贪,这回知道累了吧!”
可不是吗?我真是欲哭无泪啊!扔了吧,还舍不得,不扔吧,还背不动了。没办法,我俩越走越慢,后来,干脆歇一会儿,走一会儿,直到爸爸和哥哥看着天都快黑了,我们还没回家,担心地来接我们,我们才得以解放了。哎!真有点舍命不舍财的感觉。
挖棒槌
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靰鞡草是盖草房子或放到鞋里暖脚用的,貂皮很少见。而挖人参有很多趣事儿。
以前,人们没有大面积种植人参的时候,到了秋天,会结伴到山上挖山参,俗称挖棒槌。挖棒槌这件事儿有很多说道呢,我哥哥就曾经挖到了几棵很值钱的山参。
听哥哥说,去挖棒槌俗称“放山”,在去之前,需要烧纸祭山,给山神送点钱,如果不祭山的话,就挖不到参。他说:“不知道什么原理,但这种民间说法很灵验。”
人们在祭山的时候,嘴里通常会叨咕着:“山神爷老把头,给你送点钱,让我们这些上山的人多开开眼,挖棵大山参,挣了钱之后,再多给你送点。”哈哈,有意思吧!
据说,如果放山发现参不喊的话,参就跑了,喊出来它就不会跑了。所以在山上如果有人发现参,就会喊:“棒槌,这边呢”。同伴就要喊“快当,快当,什么货?”
如果那人看到的是4叶以上的,就会说:“大山货”;如果是3叶的,就说“开山钥匙”;如果是2叶的,就说:“二饺子”;如果是当年的籽儿,就说:“巴掌的。”都说行话呢,真是山有山规啊!
喊完话,要先给参系上红线、红绳或红布,否则大参就跑了。系完红线,再开始挖。挖参又叫“取货”。如果有另一伙人路过,看到了,也参与到喊话中,就需要分他们一半,这也叫“借山”,这也许就是“见面分一半”的由来吧。
狩猎
冬天的东北,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这是狩猎的好时节。以前,居住的人少,山上有很多野味供人们食用。
有地上跑的狍子、兔子、獾子、黑熊等动物,还有天上飞的山雀、野鸡、山鸡等鸟类。那时百姓家里都有打猎用的土枪。有人还用套子套,或者挖坑捕猎等。
我的哥哥也是个打猎能手,每到冬天,我都能吃上最喜爱的兔子肉或狍子肉。狍子腿上有一种骨头,被叫做嘎拉哈,凑成四个,就成了女孩子爱玩的一种玩具。
人们冬天不需要耕地,他们主要的活是上山拉木头,解决烧柴、做饭、取暖的问题。还有的人会采冬青或木通等药材作为增加收入的副业。
可见,东北土地肥沃,山上一年四季都有宝,只要勤劳,就不会挨饿。现在的小村庄增加很多人,动物、鸟类却更少了,为响应政府号召,人们把猎枪上交,没有人再打猎。
随着人的增多,大片的森林被采伐,变成耕地。雨季来临的时候,有时会发生洪灾,记得2008年那场大水,淹没了很多人的家园和土地。大自然在馈赠人们的同时,也毫不手软地惩罚着那些破坏它的人。
如今,政府号召退耕还林,很多的耕地都重新栽种上树木。树木也不允许乱砍乱伐。木材不再是唯一做饭、取暖的原材料。人们也与时俱进,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习近平总书记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难忘出入大山,获取馈赠的日子,真希望还能看到儿时那一座座美丽富饶的青山。
还是继续到那儿歌里找寻记忆吧!
谁不知山里的蘑菇香
她却不肯尝一尝
攒到赶集的那一天
快快背到集市上
换上一把小镰刀
再换上几跟棒棒糖
和那小伙伴一起
把劳动的幸福来分享
作者简介:生活中的教育工作者,简书里5A团队成员。兴趣广泛,但擅长的不多。热爱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