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之冬，有雪自漠北而来，洋洋洒洒，着实壮观。定，兰君念我喜文墨之事，随咐余以记之。应，作此篇。
是日也，万物具默，百草全沉。天昏恸人心，地寂暗草根，风静云不动，炊烟似雾浓。忽而，有雪飘零，稀疏不紧，同白絮坠亡，却又茫而不乱，稳稳落地。霎时，簇簇相拥，如梨花飘洒，席卷天地而来。风呼之欲急，飘之欲大，时而东倾，时而西斜，时而悠悠，时而劫劫。闲暇处如春风佛面，淡定安然；急迫时同战鼓鸣金，龙狂凤燥。余虽久居北国，经之霜雪无数，然，念于此，竟两股战战，奔走呼嚎，喜不胜喜。
余尝闻，炎炎夏日，寒地飞雪，凌冽霜冬，久而不化，累之，刀刻斧削以成万物，趣之无穷也。难耐孤寡，未曾得见，虽有疑心，不断矣。今，余观夫山野，若非沟壑阻塞，当累羽雪，可成玩物。随叹往之谜寐，茅塞始开也。
圣人道：人存之于世，若无建功立业之机，当断谋光宗耀祖之事，行孝悌，为和谐。尝慕伯阳高义，可穷自然之理，亦羡仲尼大德，能堪万世之基。百尺之塔，起于砖瓦；千丈锦绣，源于经纬。长卿赫赫，文成武治史笔流放；南华潇潇，蟪蛄春秋大鹏蔽日。起豆蔻，定不惑，劳劳百年，何其壮哉。然，黔首不仁，朝堂必奔；将相难合，白丁充戈。所赖君子成事，依天机，幸地利，得人和。天机难多，地利偶过，唯人和可度也。人，非人也。先资聪明，后智磅礴，才也。先资不佳，后智不足，庸也。然，才稀庸疏，维平者挤挤。平者，先资不贷，后智不发者也。资乃先祖累德萌阴而狩，智为万物教化受授而成。是故，平者多骄，怠于学，慢于师。而少成者，隆隆惊天，耄耋之年，不复叹也，何也？以喜其资而哀其智。
余，虽过弱冠，如盲蹒跚；年近而立，似玩似皮。内无糟糠之妻，外缺明主之翼。浑浑噩噩，不知东西，财资疲敝，了了无趣。每念此种种，如炭灼背，芒刺在喉，虽有万般不快，却难得挥洒，只得寻章摘句，拾人牙慧，以充愚智。今子兰旁眼坐观，惶恐不已。悻悻为文，以报厚恩。万望不趣，有言嘱之。
再拜之东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