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2014年第一次去波兰,路线是华沙、弗罗茨瓦夫和克拉科夫。很可惜,那时我并没有记录游记的习惯,所以记忆最深刻的时候,没有写下只字片语,白白辜负了值得回忆的经历。对于华沙,仅仅记得社会主义风格的科学宫,关于肖邦的各种纪念建筑和博物馆。在弗罗茨瓦夫,除了百年厅,还有按图索骥寻找小矮人的经历,似乎对这个城市已经并没有别的印象。只有克拉科夫,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这个曾经的波兰旧都,是真的美。奥斯威辛集中营压抑冷峻的气氛,也永久地留在记忆里,不能挥去。
那次的波兰游,所留下来到访过的证据,竟然只有在tripadvisor上的点评。
各位大概已经了解到我的爱好了。是的,寻访美食是我去到一个地方的主要活动。上次的餐厅推荐今时今日仍然有效。之后游记的正文里,我也会聊到此次的美食。
波兰顶出名的一项,是它的历史。波兰在中世纪中后期有过几百年的辉煌,随后一度衰落,被普鲁士,奥地利和俄罗斯瓜分,在世界版图上消失了100多年。之后的几百年里,又不停被德国还有俄罗斯这两个冤家蹂躏,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二战结束。如此传奇的存在,至今仍被大家拿出来调侃。"波兰球"系列,就有不少调侃波兰人的段子,b站有加中文字幕的版本。"黑塔利亚"里面对波兰的人物设定,也是对波兰历史和它的民族特点的有趣概括。
言归正传,游记开始
阔别6年再次到波兰,是因为发现了Zakopane这个宝地。Zakopane被称为波兰的冬季首都,以滑雪泡温泉闻名。尤其是雪场条件优秀,而价格比德国雪场便宜一半。真是冬季度假的天堂呢!
离Zakopane最近的机场在克拉科夫,所以游客一般都会以克拉科夫作为去Zakopane的中转站。这点对于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第一,从慕尼黑到克拉科夫的转机机票价格相当美好,往返只要100欧出头;第二,正好能弥补上次在克拉科夫的一个遗憾。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认为这次波兰游的重点是Zakopane,实际上,阴阳差错,最终的行程Zakopane只留3天,而在克拉科夫停留了整整6天。
我的行程安排:2月29日乘飞机从慕尼黑到克拉科夫,中转华沙。3月3号自驾从克拉科夫到Zakopane,3月6号自驾返回克拉科夫,9号乘飞机中转华沙返回慕尼黑。
克拉科夫
2014年在这儿玩儿了3天,已经拜访过奥斯维辛集中营和盐矿,所以这次有大把时间好好欣赏城市本身。克拉科夫绝对是一个值得再次造访的城市。欧洲城市的气质,有些雄伟气派却不够浪漫,比如布达佩斯,有些精致美丽却有点小家子气,比如罗腾堡。克拉科夫恰恰好的融合了这些气质,大气,精致,浪漫又充满活力,每样都不过分,每样都刚刚好。这座中世纪古城在二战中逃过一劫,多数建筑被保留了下来。作为波兰曾经的首都,克拉科夫拥有气派的街道和美轮美奂的建筑,老城中经年大树的树枝可以遮住整片天空,路过一条小街,你会发现布局充满心思的街角,还有时髦的小店和餐厅,处处充满惊喜。
老城
克拉科夫老城及老城以南的斯特拉多姆(Stradom)、卡齐米日等两个街区是世界文化遗产,值得细细品味。这次因为时间充裕,行程安排得并不紧凑,除了必去的几个地方,其他时候我都是无目的乱走,反而发现了很多亮点。克拉科夫老城区不大,以中央集市广场为中心,走着就可以逛完主要景点。向北是Princes Czartoryski Museum,瓮城,向南是瓦维尔城堡和犹太区。向东是火车站和一家大型购物中心(购物中心门口有一间24小时营业的邮局!)。通向瓦维尔城堡和犹太区的那条街,是出名的游客聚集的地方。
波兰天主教盛行,教堂遍布。我从没见过像波兰人这么虔诚的教徒。在教堂常能看到十多二十岁的年轻人,或一人,或和朋友,家人一起,虔诚的跪着祷告。这是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景象,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雅盖隆大学的老建筑也是游客必造访的目的地。雅盖隆大学是波兰最早的大学。1364年就已经成立。 老城中分布着这所大学最古老的的几栋建筑。
Princes Czartoryski Museum
上文说到我在克拉科夫有个遗憾,就是没能看到达芬奇那幅著名的"抱银貂的女子"。这次迫不及待在行程的第一站就去Princes Czartoryski Museum朝圣。
说到Princes Czartoryski Collection,2016年前还属于私人收藏,2016年波兰政府花了一亿欧元,买下了整个收藏,其中就有这幅"抱银貂的女子"。看过的达芬奇的肖像画里,我爱这幅远胜于蒙娜丽莎。首先,蒙娜丽莎太精贵了,放在卢浮宫一个单独的展厅,那么大的厅,那么小一幅画,人们只能隔着很远的距离观看,人挤人已经很不舒服了,还要提防混在其中的小偷,所以参观感受很差(要是没有那次著名的被盗事件,安保级别也不会这么高吧)。再者,我觉得达芬奇笔下的人像脸部,有种相似性,好几副作品的人物,都带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而这幅抱银貂的女子,气氛简单,我喜欢她柔和的脸庞和清澈的眼睛。温和的笑容,完全不似蒙娜丽莎般的诡异。她抱着的银貂,也特别生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挣脱溜走一样。而且你完全可以坐下来,安安静静的近距离欣赏。
Princes Czartoryski Museum的馆藏还包括伦勃朗的Landscape with the Good Samaritan。这幅画二战的时候曾被纳粹掠夺,二战结束后才还回来。是伦勃朗很少有的几幅风景油画之一。
参观当天还碰到两件幸事。第一件,参观这天正好是周日,博物馆免费。(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运气这件事,去年在意大利刚巧碰到National Meseum Week,一整个星期全国所有博物馆免票。不花一分钱看到各种国宝名画,开心的都要上天了。)第二件,碰到一个特别特别好的老奶奶帮我付了明信片纸袋的钱,虽然只要2pln,可她帮我解了燃眉之急,真的特别特别感谢她。
参观博物馆之前,除了做功课,我一般会先去博物馆商店看看,通过纪念品的设计,大概可以知道博物馆的风格和看点。参观的时候更加有头绪。
犹太区
克拉科夫的卡齐米日区(Kazimierz),在历史上是著名的犹太人社区。从14世纪到二战,一直是犹太人聚居地。
波兰对外来民族和宗教信仰一向宽容,公元十三世纪已经开始对犹太人给与保护和特权,鼓励犹太人来波兰定居。这种宽容大概和波兰民族的历史有关联,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强迫下改信天主教之前,波兰也是正统宗教眼中的异教徒。波兰的盟友立陶宛,同样是异教徒。
以下摘自维基百科:皮雅斯特王朝时期的波兰
"从很早的时候起,犹太人就开始在波兰定居。1264年大波兰公爵波列斯瓦夫颁布卡利什法,为犹太人提供很大程度的自由(在宗教仪式、活动和商贸方面上)和权利,建立了一个使犹太人从当地的骚扰和排斥中得到正式保护的判例。这个法令使犹太人免受奴役或成为农奴,是后来犹太人在波兰王国繁衍兴旺的基础,后来的其他同类法律声明都是仿效卡利什法的。犹太人在接连被西欧各地排斥后,于13世纪在克拉科夫、卡利什和波兰西部与南部的其他地方建立自己的社区,14世纪时,更东边的利沃夫、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和格罗德诺都出现了犹太人社区。国王卡齐米日三世在1349年接受来自德意志的犹太人难民, 帮助加快犹太人在波兰的繁衍,这一过程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为止。"
二战时纳粹对犹太人进行了种族清洗,单单是克拉科夫一地,对犹太人的屠杀就让当地人口减少了5分之一(隐约记得是这个数字,不一定准确)。二战后波兰的反犹浪潮又迫使很多仅存的犹太人逃离了家园,使得犹太人在波兰彻底边缘化。
克拉科夫现今还有多少犹太人呢?在犹太教堂注册的犹太人只有区区2000多人。但是,更多的犹太裔,或有意隐去身份,或者不知道自己是犹太人。为什么不知道呢?因为父辈们对他们隐瞒真正的族裔,试图保护他们。犹太人所经历的历史残酷而沉重,不带着这个身份能生活的更简单一些。
游览犹太区这天天公不作美,又冷风又大,冻得我话都说不利索。让心情更加沉重了。
瓦维尔山
瓦维尔城堡曾经是波兰王室的居住地,瓦维尔主教座堂则是几百年来波兰国王举行加冕仪式,和去世后安葬的地方。
我对欧洲的宫殿一向兴趣不大,所以没有去看皇室居住的部分。我强烈推荐瓦维尔主教堂,一定一定要去看。教堂很有看点,里面的装饰华丽非常,要看教堂里的解说,看下来相当于粗略知道了波兰从皮雅斯特王朝之后的历史。
去瓦维尔城堡的路上偶遇一家陶瓷小店。他们家波兰风格的餐具太好看了,完全戳中我!
克拉科夫美食
食物绝对是值得单独写一篇来的。波兰菜口味走的是浓郁厚重那一挂,有浓浓的家常味道,和中欧,东欧,俄罗斯菜有很多相似处。还有,在波兰一定要试milk bars (bar mleczny),类似于大饭堂的餐厅,物美价廉。波兰菜里我最爱的就是zurek酸黑麦汤,几乎每餐必点。
波兰物价便宜,用很划算的价格就能吃到很好的餐厅。强烈推荐吃货们试试下面这两间。
Pod Baranem
是个好吃到让我来了两次的地方。餐厅据说深受艺术家和作家们的欢迎,镇店的两样法宝:艺术感十足的装修,和超值的午餐套餐。因为晚餐时段要求正式一点的着装,所以我是在午餐时候过去。
Bottiglieria 1881
这间是米其林推荐 (话说波兰还没有一颗米其林星星,我猜米其林不懂波兰菜,反正我很爱)。风格有点融合波兰菜,法国菜和日本菜式。在tripadvisor上面,别家餐厅的配图都是餐厅或者料理的图片,只有它,竟然是三位主厨的靓照。。。这。。。哪能不捧个场呢。
我是那天晚餐时间的第一位客人,被安排在开放式厨房旁边。这个位置很不错,不只可以和主厨交流,还能看到备餐的过程。
据说平时都只有一位主厨在场,因为当天晚一点会有两桌大的订位,所以三位都在。我进门的时候,三位主厨,二位副手,一位餐厅经理,一位侍者,齐刷刷对我问好,真是受宠若惊呢。
大厨不止亲自为我上菜,还详细介绍了菜品。
Zakopane
Zakopane位于波兰与斯洛伐克边界的塔特拉山脚,是著名的登山运动,滑雪和疗养胜地。我本来的行程是滑雪加温泉,因为新冠疫情的原因,取消了泡温泉的行程,太可惜了,等下次有机会补上吧。
从克拉科夫到Zakopane,很多人会乘flixbus的大巴,路程两小时,价格也相当的便宜。因为坐大巴会有转车的问题,再者,2月的时候德国已经开始有新冠病例,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租车自驾。依旧是选择常用的Sixt租车。
木质小教堂
开车一路向南,穿过小波兰地区。小波兰南部分布有很多木制的教堂,这些精美的木质建筑古老而精致,分布在南部的山脉间,其中还有6座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想要认真欣赏这些教堂,可以尝试走走1500公里的"木结构之路" 。规划这次波兰行的时候,我是有认真考虑是不是要自驾走这条路,可是被路程太远吓到,时间上也不够,所以还是放弃。幸运的是,我偶遇到三座,并有幸参观了其中一座。(第一座在高速路的转弯处,我没有能及时停下,完美的错过;第二座在Zakopane市中心,去的时候人家要关门了;第三座就是我参观的那座。)
到达Zakopane入住酒店以后,我拿着网上找来的一座木质教堂的照片,问前台小姐姐去这里的信息,她很惊讶的说,这个地方很远的,但是。。。我们的酒店旁边就有一座木质教堂,只有1公里的路程。真真是惊喜!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沿着酒店前的公路,步行去这座教堂,一路大雪纷飞。一脚深一脚浅,短短的一公里,却觉得走了更久。
途中路过塔特拉山国家公园的一个入口。入口关闭了,这次去不成,等下次吧。
走过一个弯道,教堂在我眼前出现的时候,我真的有被惊艳到,好难形容当时的激动,大雪中的教堂好美呀!好美!
Zakopane的滑雪场
Zakopane周围大大小小的雪场很多,适合不同级别的滑雪爱好者。其中,我住的酒店旁边的Nosal雪场很适合初学者。Nosal雪场还有Zakopane最大的滑雪学校之一的STRAMA SKI SCHOOL。单人一小时的滑雪课只要20欧的样子,相比德国的价格是很划算的。我一共上了3个小时的私教课,进步很大。
我自己有带滑雪服和雪镜,只需要租雪具,买雪场票。雪具可以按照小时,或者天数来租,雪场票分次票,小时票和天票。
之前我在奥地利也报过滑雪班,那次才刚刚入门,就上了一个难度很大的蓝道,远超过我的水平。即使有教练在旁边,也是紧张到要哭。还好那次的经历没有改变我对滑雪的热情。所以说,我觉得滑雪一定要选适合自己的难度,不然不单容易出事故,还会对滑雪产生恐惧心理。
下次再去Zakopane,我大概会去Kotelnica Białaczańska雪场,这是这个地区最大的雪场,而且旁边就是著名的Bania Thermal巴尼亚温泉。
Zakopane美食
小小的Zakopane,因为是度假胜地,有很多餐厅选择。在市中心逛逛,满眼看到的都是吃东西的地方。
推荐两间很赞的餐厅:
Casa Mia
让我惊喜的一家餐厅。小小的,很浪漫的气氛。门脸也是小小的,很容易就错过。当天尝试每一道菜都很戳我。并不是那种刺激味蕾的味道,却是让每个味蕾都无比舒适。
Gospoda Polska Kolibecka
一间很像圣诞木屋的本地菜餐厅,自助点餐,菜量超大份。滑雪后过来饱餐一顿,真是不要太爽。
结语
以上。全部整理完毕,总觉得有点虎头蛇尾之嫌,以后想起来有什么要添加的,再加上吧。波兰还有好多宝藏值得深挖,写这篇游记的时候,我的大脑已经开始构思下一次波兰之行了。唉射手座爱幻想的毛病是改不掉了啊。。。
后记
我出发去波兰的时候,德国的新冠确诊不过几十例,波兰只有一例而已。休假回来以后德国就已经超过1000例,没过几天波兰就突然封锁了和德国的边境,据说很多司机因此困在路上几天几夜,需要警察送去食物和必需品来救急。那个时候,中国还是疫情的中心,我在波兰入住酒店,前台看到我的中国护照,需要请示上级是否能接受我入住,那时我都做好思想准备睡在车里了,最终店家还是决定让我入住,并且帮我升级套房。而当我此时整理好这篇游记的时候,祖国已经解除疫情警报,逐渐回归到正常生活,反而,欧洲成了疫情的爆发地。真是世事无常。愿每个地方都能像中国一样,早日战胜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