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晶石铠甲

伍良玉的岭南船帮地处泸州大陆南部一个名叫四水郡的地方,那里河流广布,水路曲折,其中还有几处港湾水岔子简直如同迷宫一样,伍良玉所说的九曲十八弯就是这么一个去处。

这会儿,奇门剑客叶明清、柳小婉、烈火麒麟凌枫正在那里疗伤休养。

一艘小船内,柳小婉斜靠在船舱窗边,望着远处的芦苇、浮萍。

奇门剑客叶明清挑帘走进船舱看了看,说道:“你的伤,大约再有个三四天就可以痊愈了。”

柳小婉回眸望着叶明清说道:“明天我就要动身离开此地。”

叶明清问道:“明天这么急吗?”柳小婉点点头道:“我得赶着回总堂,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处理呢。”

叶明清坐到柳小婉对面,说道:“任务失败,这个时候赶着回去,恐怕是九死一生吧。”

柳小婉听后,默然不语,望向窗外。

奇门剑客叶明清叹声道:“小婉,你可是真变了,你以前连小动物都不会伤害。”

柳小婉回答:“小动物也不会害人啊。”

奇门剑客叶明清听后微微一怔,又道:“你的眼睛是怎么治好的?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柳小婉回答:“是老教主帮我治好的。”

柳小婉说的老教主是拜火教的上一任教主孙泰,此人多年前已亡故,现在的教主是孙泰之子孙恩。

叶明清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是为了报恩啊,不过这一次,我可不能眼睁睁地再看着你出事了,你现在伤势未好,不宜过度劳顿,明天我弄条船送你回去。”

柳小婉听后,扭头望着叶明清说道:“你去做什么?”奇门剑客叶明清回答:“当然是去给你赎身啊。”

柳小婉听后苦笑几声,说道:“你去不合适,现在你可是名门正派之人,前途无量啊。

如果这时候你去了,必然身败名裂。

另外我们拜火教总堂,可是高手如云。”

奇门剑客叶明清听后微微一笑,回道:“无妨。”

两人在船舱里说话,伍良玉和烈火麒麟凌枫并肩坐在岸边,他侧目看着烈火麒麟凌枫。

不知道什么原因,伍良玉每次遇见这名女子,心里都会莫名泛起一片涟漪,宛若小鹿撞胸,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很想了解此人的念头。

烈火麒麟凌枫似有所觉,扭头看向伍良玉说道:“怎么,伍总管你有话要说吗?”伍良玉看着对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说道:“我听说如果自己在遇到一个陌生人时心里发慌,那么这两个人在上一世肯定有所交集。”

烈火麒麟凌枫妙目流转,说道:“伍总管,你现在心里很慌吗?”伍良玉点点头:“确实有点发慌。”

烈火麒麟凌枫古怪一笑,说道:“伍总管,你一直都是用这种方法搭话交朋友的吗?”伍良玉微微一笑,回道:“凌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很好奇,想多聊几句罢了。”

烈火麒麟凌枫说道:“那你想聊什么呢?”伍良玉问道:“凌姑娘,你是是那个什么拜火教里的人吗?”烈火麒麟凌枫听后,目泛森冷寒光,反问道:“你听谁说的?”伍良玉答道:“我无意间听叶前辈说的。”

烈火麒麟凌枫扭头望向前方的小船,说道:“无可奉告,这事你知道多了,可没好处。”

伍良玉见问到了钉子上,气氛略显尴尬,就换了个话题,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告辞离开了。

他最近一颗心特别拧巴,应该是心里装了不少事。

伍良玉现在没有时间一一厘清,只能捡着最重要的优先解决。

他回到船帮,拿了钥匙,来到一间略显陈旧的屋内,这里曾经是老帮主居住过的地方。

伍良玉哈腰从床底拖出了一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

这种石头名叫海晶石,当然这个名字也是老帮主起的。

伍良玉准备用这种石头先解决烟霞山的事,他叫来铁塔曹飞,两人拿包袱各装了一半,再喊上笑小玲,三人一溜烟又赶回京都建康。

妙音天、老烟袋、屠三娘则留在船帮内监视那些烟霞山的山民,他们现在都已经被分配到船帮内的各个岗位上帮工。

至于慈云庵的那几名修士,也就是笑小玲的那些师兄们,已经被他安排在附近一处安静的小院子里暂住。

伍良玉、铁塔曹飞、笑小玲三人这次再回京都建康,形势可与先前大不一样,一路上可以说是重重关卡,而且盘查得十分详细,柳小婉的画影图形也已贴满各处。

如此做法,想来可能是因为当时京都的花船灯会刚结束,一时聚集了大量的流动人群亟待疏散,所以才没有设卡盘问的缘故。

当初伍良玉若再晚走一时,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另外,他们三人此番再回京都建康,一路过去,还碰上许多成群结队的士兵也赶往京都。

听这些士兵的口音,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有。

此事伍良玉感到十分惊异,他边走边打探,才得知这些军卒都是奉召前往京都建康参加禁卫军选拔的。

孝武帝司马曜准备重新建立一支禁军,现在京都建康以北一大片丘陵地带,已经汇聚了近万余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兵。

负责此次选拔工作的是孝武皇帝的同胞兄弟文孝王司马道子。

禁卫军大营演武场内,十几名劲装捷服、身形魁梧的军士整齐列成一排,立于场内正中。

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位貌相酷似孝武皇帝司马曜的青年人,此人上身赤裸,右手握长剑,一双虎目狼睛扫过面前众人。

“各位,你们都是军中翘楚,本王很欢迎你们加入禁军行列。

今天诸位只要能在我手中这柄长剑下走过十个回合,禁卫军统领一职就是你的了。”

文孝王司马道子开言道。

对面列成一排的十几名军士闻言面面相觑,近些时日,他们经过重重选拔才来到这里,只为争夺禁军统领一职,可没想到对手竟然是文孝王司马道子。

与皇亲国戚动手,众军卫不觉心中忐忑,演武场一时寂静无声。

司马道子见众军士面现难色,冷冷一笑,又续言道:“哈哈哈哈,各位,禁军统领可是朝廷委任的三品命官,负责守护京都,将来可都是当今天子的股肱心腹。

所以这次选拔可不会寻常。

本王需要的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中龙凤,不需要遇事畏首畏尾的懦夫。

你们如果连挑战本王的勇气都没有,我看诸位很可以滚回去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对面这十几名军卫都是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这种说到脸上的话哪能听得入耳。

众人闻言皆无名火起,那种隐藏在骨子里好勇斗狠的信念这一刻被激发出来,一个个立时换了一副颜色。

文孝王司马道子见已到火候,遂点手唤过对面一名军士,两下里各自摆开门户,眼看着就是一场拼死搏斗。

此时,演武场内一片寂静,众军士目不转睛望着两人,都想看看这位皇亲国戚到底实力几何,一会动手时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时间分秒过去,片刻之后,还是文孝王司马道子率先出手,他晃掌中长剑,挺身直刺对方胸口。

对面那位军士不慌不忙,待剑来到未到之时,微微向右侧闪身,同时挥舞手中一柄巨斧,猛砸向长剑剑身。

能够以这种巨型战斧作为兵器的人,力量一般都很足,这下要是给砸上,持剑进击的人可不好过。

司马道子见状,急忙撤剑抽身,同时向左侧位移,左手立掌为刀,竖切对方握有战斧的右手手腕。

对面这名持斧军士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招数用力过猛,现在想收招可不容易了,只见他干脆扔掉手中战斧,整个人向后急退出五六步开外。

正当众人认为他失了兵器已无胜算时,此人右手微摇,那柄已经掉在地上的战斧竟然自己飞了回去。

看来这位军士和战斧之间存在着某种外人不易察觉的联系。

司马道子看到这一幕,冷冷一笑,喝道:“哈哈哈哈,好手段。”

话音未消,司马道子再次起身,扑向那位手持战斧的军士。

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速度可快了不少,大约是想利用掌中长剑轻灵巧快的优势战胜对方。

然而他却想错了,对面这位军士不但身材魁梧,力量强横,速度也不慢。

他见司马道子快攻快打,自己竟也跟着加快了攻击速度,双方你一斧我一剑,有来有往,一时间竟然斗了个平手。

“不错不错,看来这一次选拔没白费功夫,还是有几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胆气到底有几分成色。”

司马道子边打边暗自思忖。

双方拆招换式,一转眼功夫又过去几个回合。

再看司马道子突然虚晃一招后,纵身跃起至一人来高,挥右手长剑由上至下顺势砍向对方。

这是一种比拼力量的招数。

对面那名持斧军士对自己的力量可是颇有自信,他立于原地,不躲不闪,暴喝一声,举自己手中战斧向上猛磕。

本以为这一次可以将对方震飞,可是剑斧相抗,一声巨响,他只感觉有一种近似千钧之力,由对方长剑剑身向自己袭来,他拼尽全力才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文孝王司马道子竟逐渐开始石化,变成一尊石像。

持斧军士看在眼内,正略略迟疑时,司马道子的真身残影已从石像后闪掠而出,斜刺一剑刺入其胸口。

这位手持战斧的军士双目圆瞪,张了张嘴,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就魂归西天去了。

第一位应试者就血溅当场,周围众军士们皆是一惊,演武场内的气氛也为之一变。

文孝王司马道子微笑着冷冷看过众人,开言道:“刚才本王忘记说明了,如果诸位在我的剑下,连十个回合都走不过,我看你们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要么通过选拔成为禁军统领,要么这条命今天可就留在演武场了。

众军士闻言互望一眼,或惊或恐或嗔,表情各不一样。

司马道子不等众人再多想,又点手唤出一位军士,准备开始第二轮选拔。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第二位军士竟突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惨呼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人不敢了,小人要退出选拔。”

司马道子见此情形,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惊异,而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可以,本王成全你,滚。”

那人走后,司马道子又点手唤出第三位军士,并冲其招呼道:“你也要退出吗?”这第三位军士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回道:“王爷,卑职今天来到此地参加禁军统领选拔,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司马道子听后,微微颔首,说道:“好,还算你有些胆色。”

今天来参加禁卫军统领选拔的也就只有十来个人,又因为司马道子刚才撂下的那句要么活要么死的狠话,直接给吓跑了一半。

所以没费多大功夫,这次禁军统领的选任就出了结果,最终两人命丧司马道子剑下,另有四人通过了测试。

司马道子站在新晋的禁军统领们跟前,讲了几句例行公事的官话。

四位禁军统领自然是洗耳恭听,讲话内容过于震撼,不再复述。

众人正望着司马道子听其训话时,却突然发现在他背后早已死去多时的两位军师竟然坐了起来。

这二位目光呆滞,满身是血,愣愣坐于原地,懵懂出神。

这一下子禁军统领们可真有些绷不住了,大白天的这不就是诈尸吗?他们有的面现惊异,有的则指着不远处说道,王爷,这。

文孝王司马道子气定神闲,转身回望。

看到这一番情形,结果不惊反喜,哈哈一笑,移步至那两位起死回生的军师跟前,开言道,两位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本王这把剑可不是杀人的剑,而是悟道之剑。

神农氏流传下来的仙宝被它伤到的人没有性命之忧,而且还会恢复如初。

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司马道子手中那柄长剑。

刚才没来得及注意,现在细细观察,这一柄青铜古剑只给人一种质朴文雅的感觉,竟察觉不到丝毫杀意。

那两位死而复生的军士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果然已完好如初,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跪地呼道,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啊。

原来,这不过也是其中一项测试罢了。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只有豁得出去,才能走到终点。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孝武皇帝司马曜就又重新组建了一支禁卫军。

并且交由他的同胞兄弟文孝王司马道子全权指挥。

近万余军师在他的带领下,开始日夜不停地演练攻杀战守各种阵法,剑锋直指大将军,整个京都建康地区,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建康城皇宫太极殿内,孝武皇帝司马曜居中而坐,太尉庾亮、御史中丞陈之龙等十几位大臣分列两旁,在他们对面还立有两名士兵,右边一位穿戴一身做工非常精细的青蓝色铁甲,一望而知这种可防护全身的战甲是属于大将军桓温的铁甲军所有。

它虽然重量较轻,但却十分坚固,非常适合骑兵作战。

左边那位士兵看上去可就差了许多,此人穿戴的是一种深褐色的青铜甲衣,而且只有双肩、双臂、前胸、后背等几处关键部位有护甲,还是那种一小块一小块拼接起来的,做工粗糙。

这种铜甲就是当前泸州大陆士兵的制式装备,在战场上,这种铜甲就只能起到一个简单防护的作用。

那么您要问,为何不做成全身铠甲,答案很简单,全身铜甲不但重量很沉,最关键是穿在身上还会非常闷热,只要天气气温稍高一点,士兵们别说上战场打仗了,很快就会中暑。

在场众人自顾自地看着两位士兵身上所披挂的铠甲,太尉庾亮指着右边那位军士,当先开言道:“陛下请看,这就是桓氏家族铁甲军所穿戴的战甲,这种甲胄不但做工轻巧,还非常坚固,很适合配给骑兵作战。

相比之下,咱们的铜甲可就差远了,有朝一日若真在战场上拼杀起来,咱们是要吃大亏的。”

孝武皇帝司马曜叹声道:“庾太尉啊,真是难为你了。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从桓温那里弄到这一整套战甲的?有了它,咱们的工匠应该就能很快仿制出来了吧。”

太尉庾亮听后面露喜色,得意地说道:“陛下,老臣刚得到喜讯,现在咱们的工匠已经仿制出这种铠甲了。”

说着,庾亮唤过一名侍者,拿出一件完整的胸甲递到龙案上。

孝武帝司马曜眼前一亮,仔细看了看龙案上的甲胄,又让站在右侧的那名士兵卸下一件肩甲,两下里比对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庾太尉啊,朕不懂铠甲之作。

就这两件来说,总感觉还是有些差异。”

太尉庾亮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陛下,这两种甲胄只是观感上略有差别罢了,咱们的工匠所制造出来的战甲质量绝无问题,现在只等陛下一句话,就可以大规模制造了。”

孝武帝司马曜略作沉吟后回道:“好,既如此,就有劳庾太尉再辛苦辛苦,继续督办战甲制造事宜,尽快给朕的禁卫军送过去。”

庾亮闻言,双眼闪烁。

这里的战甲由太尉庾亮亲自督办研发制造,其质量到底如何?实在讲,与桓氏家族铁甲军所披挂的战甲相比,质量上还是差了一些。

正在此时,太极殿外忽然传来一片狂笑。

“哈哈哈,这一大早的,我还以为你们在商议什么重要的国政,原来就是为了一件破铁甲。”

这几嗓子听得十分刺耳,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文孝王司马道子从太极殿外闪身而入。

他上半身赤裸,肩头只披着一件丝绸长衫,腰间配有一柄做工非常精美的长剑。

孝武皇帝司马曜见是自己的同胞兄弟,眉梢一跳,压住心中不满,就没有吭声。

他向来看不惯司马道子的做派,在太极殿内胡言乱语,还带着武器,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文孝王司马道子悠哉悠哉来到众人跟前,微微一笑,又续言:“行军打仗讲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单靠一件破铁甲,到时可撑不住局面啊。

各位应该都没有上过战场吧,今天哪位能够穿戴这一件全身铁甲,在太阳底下站上一个钟头,我文孝王的爵位就让给他。”

孝武帝司马曜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插言道:“你不在禁军大营好好呆着训练军队,这个时候来找朕到底有什么事?”文孝王司马道子回道:“最近一段时间,训练强度大,士兵们很是疲劳,我现在需要30万两白银,给军士们改善改善伙食,所以为此而来。”

孝武帝司马曜知道他这个时候来就没有什么好事,可也没想到这位同胞兄弟文孝王一出口就要30万两。

“你说什么?改善个伙食就要30万两?没有,朕不是刚给你拨过军饷吗?”司马道子说道:“军饷是军饷,奖金是奖金,要想士兵们在战场上卖命,待遇自然是要给最好的。

当初你请我来做禁军将军一职,说的可是物资钱粮管够,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既如此,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孝武帝司马曜双眼微阖,目注司马道子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

现在他正值用人之际,有过带兵实战经验,而且还值得信任,能够领禁军将军一职的人,现在恐怕也只有司马道子了。

针对大将军桓温的朝会一直持续到晌午才结束,太阳西转掌灯时分,桓温就已经知道了会议的具体内容。

大将军府议事厅内环温紧急招来门下幕僚们,商议应对之策。

当年我们十几个家族宗门一同立下誓言,携手共举琅琊司马氏,才换来卢洲百年安宁。

然而沧海桑田,后来有多少人背弃盟约,想要向南而坐?最终落得个家道没落,宗派凋零,老夫看在眼里,痛彻心脾。

大将军桓温直言而谈,向幕僚们袒露心扉,自己绝不会将剑锋指向皇帝。

众人听后,一阵沉默。

稍顷,客座一位老者开言道:“大将军一片赤诚之心,真叫人可感,只可惜当今天子却视而不见,一心只想把我们除之而后快。

卑职以为现在我们已退无可退,与其早晚必有一战,还请大将军不要再犹豫了。”

这位老者刚说完,座椅一侧的另一位幕僚接言道:“当初的誓言我略有耳闻,那时真可谓君圣臣贤。不过现在嘛,时过境迁,圣君早已不在,新君背信弃义,大将军如果仍要做贤臣的话,我看恐怕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坐于大将军桓温左手边的二公子桓玄听后咧嘴一笑,说道:“父亲,您还犹豫什么呢?我们的铁甲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要你一句话,京都建康,唾手可得。

若现在遇事不决,待他们羽翼丰满时可就难了。”

“不错不错,公子说得有理。”

桓玄刚讲完,就有几人附和着说道。

大将军桓温双目低垂,默而不语,众人各抒己见,大多主张与司马氏一战,这与桓温的想法可大不一样。

良久,长公子桓熙急匆匆从议事厅外迈步而入,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父亲,我已经查清楚了,太尉庾亮确实在制造只有咱们桓家才能制造的铁甲,而且做工质量与咱们的相差无几,很快就会大规模生产制造了。”

桓温听后,双眼微阖,略略思量片刻,开言道:“我们的工匠调查过了吗?有没有吃里扒外的?”。

长公子桓熙答道:“我正在查,还没有结果。

咱们的工匠都是有根有脉的人,想来不会背叛我们,泄露铁甲制造工艺。”

大将军桓温问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明天我会派人接替你掌管武器库,你先退下吧。”

桓熙听后脸色很不好看,但也没再解释什么,拱手施礼后就退出了议事厅。

次日,桓熙就交出了武器库的管理权。

又三天后,一个两鬓花白的老头被带到桓温跟前,他一见到桓温,就双膝跪地,呼喊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

这个人是在武器库制造战甲的工匠。

“说说吧,你到底接受了太尉庾亮什么好处?要背叛我们桓家。”

桓温问道。

那老头答道:“大将军,小的冤枉,我不认识什么太尉庾亮,更没有接受过什么好处。

此事的起因是前不久我本家的几位乡亲来访,席间多喝了几杯酒后,误得才泄露了机密。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应该是在酒里给我下了药了。”

大将军桓温听后说道:“武器库的事你不要做了,签押房里现在少一个人,你去听事吧。”

那老头闻言,急忙说道:“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完整掌握桓氏家族铁甲军战甲制造工艺的只有桓温一个人,武器库几位主事的工匠各自只掌握一部分。

所以太尉庾亮仿制出来的战甲到底还是差了一点,放下他们暂且不说。

此时伍良玉、笑小玲和铁塔曹飞这三位马不停蹄,终于又赶回到京都建康。

这种来回奔波很是辛苦,可伍良玉早已习惯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从接任船帮总管以来,每天就是四处奔波,求人办事。

那么伍良玉在京都建康可谓两眼一抹黑,什么人也不认识,他要找谁呢?自然是公子桓熙了。

三人一到京都建康地区,就直奔大将军府。

这所谓的大将军府可不是一般的府第,而是一座城。

它也并不在京都建康城内,而是在远郊,两地之间相距约莫有一天的路程。

伍良玉三人略略费了些周折后,总算是见到了公子桓熙。

几个人寒暄几句后,就来到了一间议事厅内,分宾主落座。

伍良玉率先开言道:“公子,烟霞山的事,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如果连你都不帮忙,那清晨师太的案子可就不容易翻过来了。”

公子桓熙叹了一口气,说道:“伍总管,最近京都建康发生了很多事,我不方便明讲,只能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再没有余力插手烟霞山的事了。”

伍良玉闻言苦笑一声,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石头放在桌子上,说道:“公子,不要急着回绝,请听我一言。

这种石头名叫海晶石,是多年以前我们船帮老帮主偶然在南海某地发现的。

它的温度很低,所以用这种材料制成的战甲,其表面温度要比人的正常体温略低一些,而且可以长时间维持。

如果士兵们穿戴上这种战甲,就算是全身披甲也不会感到闷热,如此一来,就可以极大地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这一番话可冲了桓熙的肺管子,伍良玉的话还没说完,桓熙就打断说道:“伍总管,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请不要兜圈子,直言相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甭管哪个家族能够拥有一支穿戴这种铠甲的军队,这天下是谁的可就两说了。”

伍良玉道:“绝无虚言。

这天下是谁的,我管不着,也不在乎。

我现在只想救出清晨师太。

设想一下,如果全泸州只有清晨师太一个人会制造这种寒冰战甲,当今皇帝一定会为她发个特赦令,命她专职制造战甲,这样烟霞山的事不就解决了吗?现在的问题是,在下不过一介草民,不能直通圣听,见不到皇帝,此事还需要公子出力或者引荐什么有力量的人帮忙啊。”

公子桓熙拿起海晶石看了看,果然入手冰寒。

他默默思索了一阵子后问道:“伍总管,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实底?这种石头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数量有多少?”伍良玉尴尬一笑,说道:“具体地点现在恕难奉告。

但这种石头的数量并不多,而且都在海底,很难采集,短时期内想要用它作为原材料大规模制造战甲,恐怕不容易实现。”

桓熙听后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伍总管,你这个计划很危险啊,搞不好会落得个欺君之罪,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我现在倒是想起一个法子,可以解决烟霞山的事,不过我有个条件,事成之后你要告诉我发现这些石头的具体位置。”

伍良玉道:“一言为定。

公子有什么计划?”桓熙略略靠前,叹声说道:“我的计划就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至此,伍良玉和桓熙因各自的利益联合在了一起,共同策划了一场马术竞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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