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远门是去西安。那是考完资格证后的第三天，我早已经迫不及待，穷学生为了省钱，买了一趟几十块钱的夜间硬座，坐深夜的火车，十多个小时去西安。
第一次旅行，没什么经验，以为这样既可以省一晚住宿费又不浪费白天游玩的时间。后来才明白，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就是不应该是买硬座。
深夜的绿皮火车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和味道，一个小小的车厢里正进行着人生百态。临座小孩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那时虽然我觉得好可怜的小孩，这么小就跟随着父母四处奔波，但还是受不了这连绵不断的哭声；对面睡醒了一觉正在泡泡面的一家人，这些坐惯了长途火车的人们买泡面都买一箱，一日三餐；还有一个似乎已经坐了好多天火车而胡子拉碴打瞌睡的中年大叔，脱掉了一双胶底布鞋而散发出来一股浓郁的脚气，真是臭气熏天，其中还夹杂着人们的汗味，狐臭味还有几碗刚泡好的泡面味；也有因为睡着姿势扭曲而如惊天雷般的鼾声；有为了给自己的家人腾出多一点的座位，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板铺在过道上蜷缩着睡的年轻爸爸……
我坐在90度角度的硬座上，困得东倒西歪。最初的兴奋一点点被消耗殆尽，上车前买的一大堆零食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不过看着我也没用，我已经吃不动它们了。说好的浓茶喝下了一大壶除了多上了几趟厕所并没有起到想象中提神的效果。当时的我只想念家里那张柔软的床。
那是我第一次坐长途的火车，还是个夜班车，第一次明白以前那个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火车后经过我身边的女孩，我闻到她身上一股像过期的饭菜发馊的味道是怎么来的。或许那其实更多是心酸的味道。
返程的时候买了卧铺票，同样的夜间票，条件好了很多，至少一人有了一个躺位，虽然最上面层的位置即使坐在铺位上也只能埋低了头，低着低着，低久了……回来之后才感觉到能昂首挺胸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夜间的卧铺车厢比硬座安静了不少，临睡前还有列车员过来查票，已经熄了灯的车厢内只有过道上有一点微光，我就借着那点微光在包里翻翻找找。这晚倾倒在铺上的一切，好像我对长途绿皮火车的记忆被我一起带走了。
而一切看似艰难的旅途，都是实实在在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