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友友认为对于音乐而言,观众所听到的声音部分,“只是露在海面上的冰山出水的山峰,占巨大整体的10%,表面之下的才是真正的音乐”。
创作者需要借助音乐传达的哲学精神和世界观,被埋在深海下,而音乐家们,充当着创作者和观众之间或好或坏的翻译者。
“拿到一首乐曲,我习惯性最先去问背后的历史是什么,或者音乐被创作者写出来的意图。有了这些东西,你才能够理解音乐中不同的情感层次,否则,演奏者就是个使乐器发声的物件,是个匠人,永远成不了音乐家。”
“中国文化对音乐的诠释非常的特别,反映了音乐在精神领域对人的巨大影响力,这也是我对音乐的看法。在音乐里,声音就是能量,能量就像接触,我们都知道,接触对治愈有多么重要,即使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你去握他的手,给他安慰,如果他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自己,你用温柔的声音对他说话,像对一个年迈的人,或者生病的人,或者一个新生的婴儿,你的声音,你的接触,会给他的生命带来很大的影响。现在很多人都在谈音乐对人的治愈作用,我想音乐不但能给带来心灵上的安慰,还能起到治疗的作用。”
马友友,1955年10月7日出生于法国巴黎的一个中国移民家庭,祖籍浙江宁波市。母亲热爱歌唱,父亲旅法攻读儿童音乐教育。
父亲马孝骏是民国时期第一批去西方留学的音乐家,师从马思聪,国立中央大学小提琴专业毕业,同时也是作曲家兼指挥家,母亲卢雅文则是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毕业的声乐女歌手。
马友友从小生活在音乐世界中,听过数以千次的古典音乐选段,在唱片里、或者在父亲、姐姐的演奏中认识世界。
马友友:“我的母亲是一名歌唱家,我的父亲是一名作曲家,音乐理论家和弦乐演奏家。我父亲给了我很好的音乐训练。最早,我演奏的是巴赫组曲,开始都只是演奏片段,一天两个小节。
将每天所学连起来,实际上就在不知不觉中学了很多。每次一点点,这是非常好的学习方法。我们不需要一次攀上珠穆朗玛,而只是要攻克一个小山丘。
我父亲经常说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非常困难的,你要先将它分割成四个部分,这样你就可以先解决一些小的问题,一点一点,最后解决最难的部分。这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好方法。我妈妈则建议我多练习技巧,熟能生巧,量变引起质变。”
1959年,4岁的马友友开始学钢琴与大提琴。
“大提琴是我四岁时的第三个音乐选择。我第一个乐器是小提琴,但我拉得不好,所以我拒绝继续学习。四岁时我想演奏低音提琴,但它体积太大。四岁半,出于折中我选择了大提琴,因为这是我可以控制的另一个最大的乐器。”
1962年,7岁的马友友与家人迁往美国纽约定居,同年在美国的卡耐基音乐厅与姐姐马友乘在肯尼迪中心的舞台上演出,台下坐着5000名观众,其中包括肯尼迪总统夫妇。
8岁开始挂着“神童”头衔在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全国性电视节目中亮相,指挥是赫赫有名的伯恩斯坦。
母亲卢雅文:“友友很喜欢音乐,假如他爱这个音乐,他听不见你讲话,他耳朵是聋的,听不见外面的,他的精神全部都专注在音乐里面。他从小就喜欢舒伯特、海顿,练起来就不愿意放下。”
“我的先生是个教育家,很会循循善诱,每次不会让友友练得太长,只15分钟,让他专心地练,因为小孩子顽皮,定力不够,专注比时间更重要。”
马友友小时候练琴也会烦,当“叛逆少年”那会儿,他还曾特意打开琴盖,让大提琴淋雨。
母亲卢雅文:“我的先生从来不会因为音乐而打小孩子的屁股,不让小孩因为音乐而受罚,因为怕小孩心里会留下阴影。如果想让小孩以后做音乐家的话,就不要给他的心里留下阴影。其他的时候,小孩如果不听话,顽皮,可以打屁股。但是如果音乐通不过的话,他的爸爸不会打他,而是‘罚’他写毛笔字,写中国字。但是友友学音乐从来都是通过的,不需要惩罚的。”
1969年,14岁的他中学毕业,进入茱莉亚学院,在大提琴家雷奥纳多•罗斯门下学习。
年少成名,青春期叛逆的马友友却失去了对音乐的执着,开始旷课、抽烟、酗酒……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他在聚会中遇到了——吉尔,这个女孩曾经在14岁看过马友友的演出。
那时他为了两张NBA入场券和一块外卖海鲜披萨和别人打赌去获得吉尔的吻。
吉尔告诉马友友,自己来纽约是为了寻找一个拉大提琴的男孩。她曾经在14岁生日的时候,看过那个才华横溢的大提琴少年在维也纳举办的音乐会。可惜来到美国后,再也打听不到男孩的消息。吉儿说的这个男孩,就是他。
那晚马友友赢了入场券和披萨,但吉儿却在知道真相后离开了马友友。
马妈妈说:“那是他的初恋,他痛苦了很久,甚至有一次问我:‘有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我告诉他没有,但是我们可以重新书写未来。”
于是在茱莉亚学院就读了7年之后,马友友辍学并考上了哈佛大学主修人类学。
马友友:“在茱莉亚学校我可能学不到不同的知识,但我在哈佛遇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人,他们谈论乐器以外的音乐,而茱莉亚学院学校的人们总是谈论乐器之内的音乐—这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人们总是从自身行为方面来思考问题,那他会更多地在身体行为方面有所发展。
哈佛大学有许多像利昂·柯克纳那样的人,也有优秀的教师——总是用苏格拉底问答法提出问题的真正伟大的教师露伊斯·沃斯盖勒希安。在建立基本语汇的基础上,她教导人们怎样去思考,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听觉。一旦你开始有了自信,你就能把所学的完整语汇应用到音乐中去,这是极为有用的。”
在哈佛大学马友友与吉儿再次相遇,他给吉儿写了封情书:
“你离开我后,爱情和音乐似乎都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我放弃大提琴已经快四年了,现在的我不知道还能否拉琴。昨夜,我踌躇了一晚,想要为你做一件事情来弥补我从前的荒唐和轻薄。我想为你举办一场独奏会。”
独奏会后马友友和吉尔相恋了,并且拾起了荒废依旧的琴艺。马友友表示吉儿是自己一生中最美丽和智慧的女性,两人就是大提琴上的弦和弓,谁都离不开谁。
1976年马友友在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取得人类学学士学位。
1977年,马友友与女友吉儿•哈诺尔结婚,育有两个小孩。
马友友:“最重要的时刻是成家、生子,自此后,我对时间、生命和死亡的态度完全改变。忽然间一切都是动真格的了,不能再流离浪荡,要负起责任来。”
“作为父母,我太太和我希望音乐是丰富我们和孩子生活的元素,令我们欣慰的是,音乐成为孩子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他们探索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从没想过让他们选择音乐作为职业,唯一希望能传授给他们的是我们所珍视的价值观。”
1981年,苹果创始人乔布斯和马友友相遇,当时乔布斯在参加阿斯本国际设计大会,而马友友正在参加阿斯本音乐节。
乔布斯被马友友的音乐打动并成为了他的乐迷。他邀请马友友去他的婚礼上演奏,但马友友因去了外地演出错过了。几年后马友友来到乔布斯的家,坐在客厅里,演奏了巴赫的曲目。他告诉乔布斯夫妇:“这是我本来希望在你们的婚礼上演奏的曲子。”乔布斯非常感动,告诉他:“你的演奏是我听过的最棒的,有如上帝驾临,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凡人能做到这样。”当乔布斯被确诊癌症后,他请求马友友在他的葬礼上演奏。
马友友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曾回国在中央音乐学院做交流演出。
1992年春天,马友友遭遇了人生的一次重大危机。从20世纪80年代起,他不断地把世界各地的民乐、通俗乐甚至边缘乐器都融入到他的创作,这个举动触怒了严肃音乐界的保守派。
维也纳国家剧院取消了与他签订的演出合约,连6岁的时候就与他同台演奏并多次提携他的恩师斯特恩也拒绝与马友友同台演出,他对马友友说:“孩子,你在自以为是的轨道上滑行得太远了,难道你想把古典音乐变成儿歌秀?”
在马友友被迷茫和无助彻底包围时,妻子吉儿安慰他说:“贝多芬说过‘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的’,你认为所有的古典音乐都是当时的民歌和流行音乐的最佳组合,你不愿意我们的孩子和孩子们的孩子只知道莫扎特和巴赫,而不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还有别的音乐存在过!你没有错!这不是一个妻子的看法,而是你最信赖的朋友的由衷感慨!”
马友友和妻子,情感甚笃,“我的妻子是哈佛大学的德国文学教师,她不是音乐家,但她是我最好的评论家,也是听我演奏最多的人”
1993年,马友友获颁香港中文大学荣誉文学博士学位。
1997年,马友友费时多年将巴哈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结合多种表演艺术创新诠释。
“我一生的每个阶段都需要不同动机去激励我继续演奏大提琴,小时候,我演奏音乐是因为我生于音乐世家,家人在我身上抱以期望,而且我很容易从演奏乐器而得到快乐。青少年的时候,我把演奏乐器作为一种表达方式。之后,我演奏音乐是把它作为探索和寻找意义的方式,一种代表个人,群体,不同时代和区域的声音。最近,音乐已成为我记忆中生活经历,友谊的译码,我也相信这无限及丰富多样的自然是人类精神的反映。”
1998年,马友友在美国注册了非营利性艺术、文化和教育组织项目“丝绸之路项目”,致力于艺术、文化和教育活动,希望通过把全世界的艺术家和观众聚集,打破地域隔阂。
1999年,马友友酝酿了10年之久的《巴西之魂》专辑问世。经过旷日持久的论战,格莱美第12次给他“加冕”。
同年马友友在“Mr. Roger's Neighborhood”及“芝麻街”等电视节目中,带领小听众群进入音乐世界。马友友竭尽所能地为儿童塑造一个音乐的空间,让音乐与创造力成为儿童生活中的一部分。
2000年,他为电影《卧虎藏龙》演奏主题曲,这首新古典大提琴曲获得了当年奥斯卡最佳音乐奖。
同年他组建了丝绸之路乐团,这是一个非营利性艺术、文化和教育组织,汇集了来自美国、俄罗斯、日本、伊朗、中国等地的音乐家、作曲家和编曲家,他们执着于探究东西方音乐的差异,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乐此不疲的创新。
“丝绸之路乐团最核心的理念就是‘拆掉围墙,搭建桥梁’。作为一个音乐人,我走遍了世界,总是能看到很多不同的视角。假设每个民族都会用音乐表达内心,用声音,用语言。那么当这么多不同的声音汇聚起来,会发生什么?这些声音会是什么样的呢?来自巴基斯坦的,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这些声音汇聚到一起,会产生什么呢?这就是创造力的源泉。”
“一切艺术无不是为了‘交谈’,借着音乐,你可以知道数百年前的伟人在想什么,比如贝多芬,比如巴赫。”马友友说,“借着音乐,你可以了解他们的音乐思想,这是多么奇妙,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当我通过音符重新诠释那些伟大作曲家的心灵,引起共鸣的时候,就是身为演奏家最‘荣耀’的时刻。”
他想告诉人们的是,音乐本身具有丰富的可能性,它可以带给人们不同的灵感。更为重要的是,音乐可以教会人们用更多的方式来思考问题。如果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就会减少,世界也会变得更加开阔。
“我会听世界不同地方的爵士,古典与潮流类型的音乐家的作品,把这些声音跟历史事件联系起来。我想这是一种让人们去感受想象那些逐渐变得遥不可及的时代的方法。”
“每个国家、每个社会都有音乐,音乐是表达我们心里最可贵的思想感情的,人生最重要的是不同地方与国家的人与人之间有更多了解,更多沟通”。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马友友从一个顶级的大提琴演奏家迈向了一个新高度,致力于各民族音乐文化之间的交流、融合和推广教育工作。
2004年春,马友友再次获得43届格莱美大奖,迫于公众和媒体强大的舆论压力,维也纳国家剧院再次向马友友发出邀请。
马友友曾说过“音乐没有可比性,所以他会演出,但他不会比赛”。所以他一直拒绝领格莱美奖。
2005年,曾经为《星球大战》等片配乐的好莱坞配乐者约翰•威廉姆斯宣布,自己将和马友友合作共同完成《艺伎回忆录》的配乐。
2006年,马友友回到故乡宁波举行《巴赫之旅》大提琴独奏音乐会。
移民法国的父母坚持教马友友和他姐姐听说中文,练习书法,在家只用中文交流。直到马友友5岁前往纽约,他才放弃中文表达。
马友友祖居,
“当我踏足香港、台湾以及中国大陆时,儿时接受的文化教育和习俗变得那么鲜活,栩栩如生,这里所有的人都讲着我父母讲的话,我感受到一种亲密关系,我渴望了解这里”。
2007年,世界特奥会开幕式上马友友和他率领的“丝绸之路”合奏团参演了此次开幕式。
马友友关于平时练琴:“有时候我能练好几个小时的琴,有时候也许只拉几分钟。我认为,想象自己在练琴,也是练习的一部分。无论是想象自己在练琴,还是真的在练琴,大脑都会建立起同样的神经联系和肌肉记忆。毕竟,练琴重在质量,而不是数量。”
2009年1月20日,马友友在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就职典礼中演出。2011年2月15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将2010年度总统自由勋章颁发给了包括马友友在内的15名人士,同年马友友获得美国肯尼迪中心“终身成就奖”。
2016年,马友友仍然在进行着他的丝绸之路计划。马友友、吴彤、余隆携《度》,从丝绸之路的起点西安出发,先后在西安、兰州、乌鲁木齐分别与当地爱乐乐团合作举办三场西部音乐会。
2017年2月13日,在美国洛杉矶第18次获得第59届格莱美奖“最佳世界音乐专辑”奖。
马友友是与格莱美结缘次数最多的华人音乐家。尤为难得的是,擅古典演奏的他相较于其他古典音乐家更具“兼容性”,他最大的目标就是将音乐化作沟通的语言,跨越世界不同种族,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
我更多地喜欢德国听众,他们都带着总谱来听音乐会,非常专心。法国听众需要视觉方面的引导,英国人注重听觉效果,他们很少喝彩,但你会感到很温暖。
马友友:“文化在我心目中的定义是发自人类最内心的表达。文化的重心所在,并非被创造出来,而是活在人心里。作为表演者,我要做的并不是将一段乐曲演奏得天衣无缝,而是要确认聆听者也投入并喜欢这段曲子。无论是演奏音乐、和人交谈还是教书,道理都一样。教育和文化说到底就是一回事:创造能存活于记忆中的事物。
我始终相信,艺术与科学都是哲学的一部分,这些领域实质上都是对自然界和人类真相的探求。”
“在我的心里面,他的善心和真诚,比他拉大提琴的成功更重要。”母亲卢雅文说:“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一个机器。Cello(大提琴)是他的爱好,他是利用Cello,传播他的爱心,我最爱他这一点。””
母亲卢雅文说:“我已经快九十多岁了,以前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个,今天讲出来,是觉得会对别人有好处,对后来人有好处。总有一天,马友友的时代会过去,友友也说,‘再过一些年,人们也许就会忘记我。’”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但是美好的音乐和人性的光辉却会流芳百世千世,就像十六世纪的巴洛克时代的巴哈音乐,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的精神,到今天还在影响着、启迪着二十一世纪的人们。
马友友在音乐上海纳百川博采众长的创新精神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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