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后,骑着三轮车载着母亲,妻子和儿子到村子附近的公路上转转。那时树叶纹细不动,即使什么也不干,坐在凳子上就会大汗淋漓。坐在缓慢行驶的三轮上,会有微带着热气的风迎面吹来,视野开阔,心情舒畅。
回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一些售卖西瓜和梨等水果的商贩还在路边摊位处招揽着顾客,他们大同小异的叫卖声正在持续不断的从小喇叭中发出来。这让我想起来,多年前和父亲在寒冬腊月里走街串巷去卖白菜的情形。
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喇叭,只能用嘴巴断断续续的叫卖着。因为开着三轮拖拉机,声音要足够大,才能不被拖拉机的嗡鸣声所覆盖。
去卖力叫卖的,一直都是父亲,我的任务是把白菜送到顾客家里去,放在指定的位置。有一次,他感冒了,不住的咳凑,依然坚持着喊出“谁要白菜”,“卖白菜的来了”等简短的话语。而我,却紧绷着嘴巴,无法喊出这样的声音。
当时的我,简单且幼稚的维护着自己少的可怜的自尊。正在读大学的我,觉得那样走街串巷的叫卖不太体面,尤其是如果遇到同学们话,会非常尴尬。于是,叫卖声和咳凑着交替着从父亲口中发出来,他时不时会往嘴里塞一块廉价的润喉片……
那个时候,如果我们有一个这样的小喇叭可以取代父亲声嘶力竭的叫卖声,那该有多好!可是,在那个出去就是一天的情况下,父亲连一个保温杯都不舍得买。无论冬夏,他总是用那个廉价的塑料杯子喝水。
20年前父亲操办着盖的平房依旧坚固,我们时不时还会回来住,然而已经没有父亲的气息。大门口的石墩依然静静的躺着,却再也看不到父亲抱着胳膊坐在上面的情形了……
玛雅文明所预言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在2012年到来,但是,2012年却无情的夺走了我的父亲,多年来我一直无法接受,却也无法改变。
院子后面的小路依旧平整,正因为那段路平整,才成为我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玩玻璃球的绝佳场所。我经常会过去漫步,寻找当年的回忆,我也经常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希冀可以找到些许有关父亲的记忆。
这个月,儿子一岁四个月了。爸爸妈妈,奶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甚至姑姑姑父等称谓他都可以熟练的喊出来了,但是,他一直不会叫爷爷,无论怎么教他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