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主义，顾名思义，即认为只有“心”是真实存在的。“心”有主、客观之分，主观之心即是常人能知能觉的意识之心，客观之心则是哲学家眼中先于万物而存在的客观精神本体（如柏拉图的理念世界、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等）。本篇文章旨在探讨前者，因为后者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文字概念上的游戏，是将人类理性绝对化、神化之后的产物。
那么，什么是意识之“心”呢？我们一般都认为人是具有意识的，而石头不具有，为什么？因为人能思考、能感觉，而石头不能，这虽然只是我们的推测，但从中却可以看出，意识是与感觉分不开的，换言之，主观唯心主义想要表达的正是“一切都只是感觉”这个观念。
乍一听，我们可能会觉得这种说法是荒谬不已的，但是当我们放眼四周时，就能发现没有什么能超出感觉的范畴：眼前的景象，是视觉；耳中的声音，是听觉；肩背的酸痛，是触觉……甚至连这思绪也只不过是一连串在脑海中响起的“声符”，如此看来，世界万象确实都是在我们的意识知觉中展现。
看过电影《黑客帝国》的朋友或许曾经怀疑过，自己是否也像清醒前的主角一样，活在“母体”创造的感官世界之中呢？这有点像希拉里·普特南在《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提到的“缸中之脑”：
“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大脑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也就是说，你我都可能只是被浸泡在营养液中的一个个“大脑”而已。然而这样的说法并不彻底，因为当我们细究什么是“大脑”时就会发现，它也只不过是意识的内容而已。并不是因为有了大脑，而后才有了这意识中的世界，这是本末倒置，恰当的说法是当我们有意识、有知觉之时，这大脑、身体、世界等意识内容也在同时呈现着，换句话说，意识内容是伴随着意识一起升起的，或者说意识内容就是意识本身，这是一种不言自明的直观。我们无法知晓意识能力是否能脱离了具体的意识内容而存在，但是如唯物主义者所说“脱离了意识知觉能力，这世界还能存在”的论断我则敢断言是错误的。就像眼前的这部手机，唯物主义者认为不管我们是否注意到，它都存在。可是事实是什么呢？手机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你我的意识之外，或是说但凡意识到它，它就是在意识之中的。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手机是脱离意识的客观实在呢？
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争端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心也好物也罢，不过都只是人为建立的名号罢了，重要的是敢于直面自己的真相，而不是一味坚持自己的“立场”，哲学思辨需要的是一种彻底的怀疑主义，只有这样，才能将一切谎言烧尽。
（公众号同名：胡思乱想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