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偶忆之偷桃记

对于一个不怎么热爱学习的小学生来说,最开心的事儿莫过于放暑假。与即将自由的喜悦相比,仿佛连期末考都不是什么问题了(记忆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我努力地回想,依然记不起哪怕一次小学期末考试的细节,却依稀记得抓起书包冲向校门的情景)。

暑假的开始正好赶上农忙,大人们忙着用镰刀把麦子一簇一簇的割下来,码放整齐,等一块地的麦子全割完后,再用车装起来拉到晒谷场去。一群调皮捣蛋的熊孩子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熊孩子们有自己的事儿。距离麦地不远处有一个桃园,一群熊孩子在桃园的篱笆外叽叽喳喳,明显是瞄上了桃园里半青不熟的桃子。每一群孩子里都会有一个孩子王,这条定理像每一个故事里都会有一个胖子一样准确,不过即使有着主角光环的照耀,这依然是个不同的故事——孩子王是我表哥。我?哦,我是那个小胖子……

我哥有一个特别霸气的名字,因为这个,我现在也会特别频繁地想到他——他叫静静。经过简单地侦查,确定连看桃园的人都去收麦子后,孩子王开始给大家分配任务:“小弓、小欠、小页,你们三个跟我进去,小K你在外面等着!”“我也要进去!”虽然因为嗜睡有点迷迷糊糊,但是我依然是个有想法的小胖子——进去可以一边摘一边吃,我那么聪明,你还想骗我。不过我的申诉并没有得到重视,因为院墙太高了,我爬不过去。一直到现在,我都十分羡慕那些身手灵活、有运动天赋的人,可以爬墙、上树、游泳。

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地翻进了桃园,就像我喜欢看的《白眉大侠》里的武林高手,然后分别又灵活地攀上桃树。桃树的枝叶正是繁茂的时候,一颗颗核桃大小的桃子乱而有序地挂在桃枝上,略显青涩。几个向阳的枝干得到了更充分的光照,果子也稍微有点要红的意思。这些果子也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我兴奋地看着他们摘下果子然后用身上的背心兜住,一个、两个……让我更加兴奋的是,他们并没有边摘边吃。到此为止,事情进行地十分顺利,他们很快摘了很多的桃子,就连我的大哥大背心都贡献了出来装桃子用。

“咿?那边是不是有人过来了?”看桃园的人回来了,在我反应迟钝的大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其他的小伙伴已经一哄而散。我愣了一下,仔细考虑是否应该丢掉桃子独自“逃生”,最后还是没有忍心放弃到手的果实——我两只手攥紧兜住桃子的衣服,开始往外跑。不幸的是,即使我跑丢了脚上的鞋子,也依然被看桃园的老头哥哥——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他哥哥——捉住了。幸运的是,即使经过了那么久、那么剧烈的运动,衣服里的桃子一个也没有丢。老头哥哥看着我的样子,笑得气都喘不上来:凉鞋跑丢了一只,另一只松松垮垮地挂在脚上,跑的气喘吁吁,两个小手依然不忘攥紧背心。

天色将晚,捉到一个俘虏的老头哥哥反而像不小心捡到了一个小麻烦:不仅要帮我把跑丢了的鞋子找回来,还要肩负送我回家的重任。“什么?你问那些小伙伴们哪去了?哎,估计他们已经在家吃晚饭了吧!”于是,在夕阳的余晖里,我骄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像一个获得最终胜利的士兵。老头哥哥提着我的一双凉鞋走在一边。我也终于吃到了最关键时刻也不放弃的桃子,很涩,又有点甜……

回到家,爸妈对老头哥哥表示了感谢并对我的行为表示愤怒后,送走了急着回去看管桃园的老头哥哥。我也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了代价:桃子上的小绒毛透过小背心接触到皮肤,让我过敏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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