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我的少儿时光是在农村度过的,刻下了农村的深刻烙印。那时没有电视,没有动漫,没有卡通,没有公园,没有制式的玩具,但有的是欢乐,有的是开心,有的是笑容。
儿时的我与泥,与水,与山,与树,与牛为伴,当然了,还有一帮大玩伴!
游泳
村前一条河,不过三四十米宽,由山泉水汇聚而成,清澈见底。一到夏天,我们一帮小伙伴就会相约在午后的某个时辰一起来到河边,玩水。
没有哪个大人会教我们游泳,也不需要大人教,我们都是自学成才。在河边长大的我们,下水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游泳。
7、8月份的天气,天气很闷热,我们几个小伙伴光着身子,被太阳晒的黑不溜湫地,在河里欢腾,或狗刨,或蛙泳,或跳水,或仰泳,或潜水,或划船,或追逐打闹。小河就是我们的天堂,我们徜徉其中,自由自在,乐此不疲。
除了玩水,我们几个小伙伴还展开了比赛。
比憋气。几个小伙伴同时把头埋到水里,留下一个数数,看谁最后一个把头从水里冒出来,看谁憋气时间长。
比速度。同时发力,跳入水中,向河对岸游去,看谁先游到对岸。
比潜水。站在齐腰深的浅水区,听到开始以后,同时向深水区下潜,看谁潜的最深,看谁摸到河床的鹅卵石。
捕鱼
捕鱼的方法多种多样,钓、下网、放干水等等。
钓鱼。那时候家里穷,没钱买鱼钩,我们就偷偷拿走母亲的绣衣针,对着火一烤,针变软以后,用筷子压出鱼钩的形状,系上线,线的一头系在竹杆上,这样鱼具就准备好了。然后到地里挖蚯蚓,把它作为诱饵。一切准备就绪,跑到鱼塘边,或者河边,把鱼钩往水里一甩,等着鱼儿上钩。
垂钓需要耐心,但我们小孩缺乏耐心,在一个地方钓鱼,如果过了半个小时鱼儿还不上钩,那么我们就转移阵地。如此一来,经常变换,收获也不大。但也有运气好的时候,一个下午能钓到一、两斤两鱼。
下网。下网一般是大人的专利。主要是因为我们小孩没有这种工具,在那个年代买一张网要不少钱,大人不会给我们小孩买网。所以在大人下网时,我们小孩只能给大人当个帮手,协助大人完成。
放干水。我们老家那儿种水稻,给稻田灌溉用的一条条沟渠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可谓纤陌纵横,实在太多了。这些沟渠里面一般都会有鱼虾。通常,我们几个小伙伴经过实地观察以后,选取一段水草比较茂盛的沟渠(水草越是茂盛的沟渠鱼虾越多)。首先在该段沟渠的上游把水截住,不让水流进来,然后再把这一段沟渠里的水放干。把水放干的过程,是一个让人充满期待的过程,随着沟渠里的水越来越少,鱼虾也逐渐地冒出来,它们在扑腾在跳跃,非常诱人,非常壮观。我们几个小伙伴卷起裤腿,趟进沟渠,见了鱼虾就抓。
鱼虾抓回来以后,趁着大人在地里干活,我们几个小伙伴就自己升火加工,或打汤,或煎炸,美餐一顿。那鱼虾真香啊,没有受过一丝污染,纯天然,让人回味无穷。
掏鸟窝
上世纪七、八十年,我们那时村里有不少茅草屋,鸟儿喜欢在茅草屋的屋檐下做窝。每天傍晚,鸟儿归巢,唧唧喳喳,呼朋唤友,有些鸟儿还打起了嘴仗,很是热闹。“心怀鬼胎”的我们,早就蹲在某个暗处,观察好地形,准确记住鸟窝的方位。等天黑以后,我们手拿电筒,带了把梯子就开始行动。对着屋檐,把梯子搭上去,顺着茅草一手摸进去,通常十有八九有收获。
我们把鸟儿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笼子里,带回家养起来。有趣的是,第二天,被关在笼子的鸟儿发出特殊的叫声,常常引来它的同伴,围着它飞个不停。
如果是掏到鸟蛋,那就更好了,我们当成最好的补品吃掉。
放牛
牛是我们老家最基本的劳动工具,也是力气最大的劳动力。因此,牛“下班”以后,要给它补充能量和营养。放牛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们这些小孩。
放牛其实是最舒服的,只需要把牛牵到水草茂盛的地方,然后放开绳子让它自己吃草。我们几个小伙伴各自骑在牛身上,悠然地拿起一本书,任牛儿边吃草边驮着我们前进。
看书的时间久了,我们就在牛的屁股上猛抽一鞭,牛儿奔跑起来,我们喊着“驾,驾,驾!”过足了瘾。
我家养了一头大水牛,公的,身强力壮,野性十足,比较好胜,村里的好几头公牛被它打败。它称霸的野心越来越强烈,主动地寻找对手挑战。
不料,它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那就是黄家的公牛。第一次挑战,我家的公牛由于体力不支落败。但是它不甘心,第二次挑战的时候,它不拼体力与对方顶角,而是采取试探性的短暂攻击,攻击之后,不管奏不奏效,马上后退。如此一来,对方不堪其扰,最后恼羞成怒,对着我家的公牛猛地撞了过去,我家公牛一闪,黄家公牛不偏不倚刚好撞在一棵大树上,痛的直叫唤。我家公牛趁机把它拱翻在地。从那以后,我家公牛号称第一,霸主地位牢牢确立。村里的母牛只要见它走过来,就极尽献媚之色,而其他的公牛则躲让不及。
玩陀螺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陀螺之风在农村吹得正劲,家家户户都有陀螺,小孩玩,大人也玩。
制作陀螺的材料必须是坚硬的木头,因此选材非常重要,为此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到山上去找木头,木头选好以后,还得请家族中年长的木匠进行加工。要让陀螺旋转的时间长,必须把陀螺表面修光滑,而且长宽高的比例要均衡。因此,加工陀螺是细活。
玩陀螺有两种玩法,一是看谁的陀螺旋转时间长,旋转的时间越长,说明陀螺的质量越好。
二是陀螺吃陀螺。玩陀螺的人分成两边,一边5、6个人,在空地上挖一条线,在线的几米开外再画一个圆圈。通过锤子剪刀碰的形式,决定谁先吃,谁被吃。被吃的一方,同一时间把陀螺放在圆圈内,让它旋转。这时,吃的一方轮流举起手中的陀螺对准圆圈内的陀螺掷过去,只要有一人击中,就可以保持原先地位,继续吃对方。如果吃的一方都没有击中的话,情况就会发生变化,吃的一方变成被吃的,被吃的一方变成吃的。
如此你来我往,击中的一方,体现的是胜利者的姿态。被击中的一方,继续当炮灰,沮丧不已。
上山
我们的那个小村庄,被群山环绕,山是我们父辈摄取生活物资的重要基地,同时也是我们小伙伴的开心乐园。
山上有野生的葡萄、李子、桃子、柿子等水果,一到收获季节,我们几个小伙伴就提着袋子,上山去了。漫山遍野的水果,让人急红了眼,又让人心花怒放。那些水果毕竟是野生的,没人打理、施肥,虽然果树茂盛、果实累累,味道却不怎么样,苦、酸、涩。但是,提着袋子,把水果往里装,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这种丰收的喜悦也只有我们小伙伴才能体会到。
有时,我们也会来个爬山比赛,向着山顶进发。瞄准一个山顶,兵分几路,分头前进,看哪一拨先行到达山顶。
山上丛林密密麻麻,我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披荆斩棘,最终在山顶汇合。饿了,就摘野果吃,渴了,就喝山泉水,累了,就找个荫凉处躺下来。到了山顶,虽筋疲力尽,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英雄气概在胸中生腾,大吼几声,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让人荡气回肠,心旷神怡。一时玩到太阳偏西,我们才下山。
烤红薯
秋天,红薯长在地里,还没等大人收,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开始行动了。我们顺着红薯藤寻找红薯,大而饱满的红薯一般会把周边的泥土撑开,露出一小半身子,而小的红薯通常会隐藏的很深。
发现红薯以后,我们拿起铁锹,往地上一插,然后用脚一踩,用力一翻,红薯就会随着新鲜的泥土翻出来。
然后,我们就在地头上用泥块垒灶。找来一些干树枝,把红薯放在里面慢慢地烤。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薯的味道慢慢地飘出来。
一个小时以后,把土刨开,把红薯扒出来。慢慢剥开红薯的皮,脆而甜的红薯肉放入嘴中,味道美极了。
逮野鼠
冬天,我们在旱地里寻找野鼠的踪迹,野鼠走过的地方一般都留有痕迹,就象人有人路,野鼠也有自己的道。
通过观察野鼠在道上留下的脚印和粪便,我们就可以判定该只野鼠的大小,我们只逮大的。傍晚的时候,我们就在野鼠的必经之路上,洒几颗玉米作诱饵,然后安上老鼠夹。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向目的地进发。有些野鼠被夹住腿,看到我们来了,作垂死挣扎,叽叽地叫。而有些被夹住颈部的,早就一命呜呼!只等着我们来收尸。
睡大觉
睡大觉,不是贪睡、起得晚的意思。睡大觉是我们几个小伙伴挤在一张床上睡觉。那个年代的我们,小伙伴之间关系密不密切,能否睡在一起是标志,好朋友一般都会睡在一起。尤其是冬天,挤在一起取暖,睡大觉的现象更加普遍。
今天你来我家睡,明天我去你家睡,有来有往,来而不往非礼也,大人也不干涉。
最多的时候,我们四个小伙伴挤在一张床上,说着属于我们自己的笑话,分享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但被子毕竟是有限的,睡在两边的小伙伴,想方设法把被子压在自己身下,而睡在中间的就不用担心了。第二天起床以后,各自回家,或帮大人干活,或上学,但是到了晚上,我们小伙伴又聚在了一起。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我已不再是少不更事的顽童,而是奔波在大城市钢铁水泥丛林的大叔。虽然再也回不到儿时的年代、儿时的生活,但是,儿时在农村生活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它就象一幅醉美的画卷一样,在我脑海中自然地舒展开来,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幅画卷就非常的清晰,非常的形象。
(在此向图片作者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