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加为好友
吴秋月跟米四夫妇去贺州买石这天上午九点半，吴秋月给陈池发短信：陈总，在忙什么呢？不开会吧？
陈池回复：不开。不是很忙。
吴秋月便问：给你QQ号我吧？我加你为好友。
陈池只有一个QQ号，他看到这短信有点为难。对底给不给吴秋月呢？这个号里的好友全是同学和家人以及一般朋友。羽飘飘自从王英敏跟嘟嘟离婚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查看陈池的手机，看他的QQ好友中有没有可疑的女人。
羽飘飘对陈池说，嘟嘟跟夏荷之所以能这么快缠在一起，据王英敏总结教训，就是因为QQ作的怪，他俩私下里通过QQ互诉衷肠、暗表爱慕，才使得夏荷这只小绵羊这么快落入色狼之口，进而断送一个幸福家庭。因此，她要从小处着手，防微杜渐，怕因一个QQ，而导致蚁穴溃堤。羽飘飘对陈池监控之细致认真，甚至查看到每个联系人的聊天记录，防范之严，那是宁可错删三千，不可漏掉一个的军阀政策。
陈池害怕飘飘那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盘查和质问，因为他嘴太笨了，有时越解释越让她有越描越黑的错觉。为了避免这种过堂似的审问，陈池干脆都不加其他女人。
小刘和小李杜虽然是自己的同事，但她们是美女，为了避嫌，陈池也没加她仨为好友。平时工作上的联系，一般是通过电子邮箱发材料。小刘和小李杜曾为这事讨伐过陈池，可他只是以一阵憨笑掩饰原因。气（妻）管炎（严）就气管炎吧，反正自己不说，别人也不懂。
小刘见陈池面对着手机发呆，便问：“陈哥，遇到难事了？
陈池忙回过神来，说：“没事。”
“没事？不可能。”
陈池说：“真没事。你们忙吧。”小刘和小李杜便不再往他身上看。
陈池于是在电脑里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昵称为大漠孤烟。然后将号码发给了吴秋月。他想，用这个号码，并且只在办公室上这个号，老婆应该不会查出端倪了吧。他登录这个号后，没几分种，吴秋月就加他了，吴秋月的昵称为城池秋月。马上可以聊天之后，城池秋月就发了个飞吻过来。
陈池吓了一跳，被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这美女也太豪放了吧。他回了个咧嘴笑的表情过去。两人便聊了起来。
大漠孤烟：为什么想要我Q号？
城池秋月：不可以么？我无聊呗。
大漠孤烟：不是有米四和杏子么？
城池秋月：我坐后排，小两口有说有笑，我寂寞。
大漠孤烟：那要我陪你说说话？
城池秋月：你该陪我来。
大漠孤烟：为什么？
城池秋月：不懂？你大傻呀，情商这么低，胆量这么小。
大漠孤烟：我不敢。
城池秋月：为什么？
大漠孤烟：因为我有一种情愫，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城池秋月：什么情愫？说来听听。
大漠孤烟：怕你笑我。
城池秋月：不笑，说吧。
大漠孤烟：说了你不许生气。
城池秋月：不会。说嘛，想把人急死呀。
大漠孤烟：其实我对美女没有免疫力，尤其像你这样的美女，我抵抗不了，只好选择逃离，敬而远之。
城池秋月：我美么？
大漠孤烟：美，美到让我眩目。
城池秋月：马屁拍得太下，拍到马蹄子了，我有这么美？
大漠孤烟：有，所以我不敢和你待一起太久。
城池秋月：……
陈池正聊得起劲，小刘在他身后轻声念道：“我不敢和你待一起太久。这是谁啊？”
陈池吓了一跳：“嚯，你吓死我了。”说完，赶紧关闭QQ。
“还说没事？！小李杜看不出你，我还不懂你？
“我的好姐姐咧，我求你了，真没事。”
“没事，好，小李杜，‘所以我不敢和你待一起太久’，这话什么意思，你们说。”
小李杜捂着嘴在偷笑，只朝陈池作鬼脸，不敢多嘴。陈池红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刘。小刘见他这样难堪，嘟着嘴趾高气扬地回座位去了。
接下来，陈池一上午都不敢用电脑再上QQ跟吴秋月聊。他不知道吴秋月会怎么想，自己突然就下线了，她一定会很困惑吧。快下班时，他上了趟洗手间，用手机登录QQ，见城池秋月留言：人呢？不敢待一起太久，不至于在虚拟世界也不敢了吧？
大漠孤烟：刚才领导来，所以下线了。88
城池秋月：准备看石头了。记得删除QQ号。
大漠孤烟：OK。
下午上班时，小刘和陈池比小李杜先到办公室，小刘说：“陈哥，你跟谁聊呀？聊得这么深入。”
陈池说：“这事你也管？”
小刘说：“就管。我不仅管，我还要告诉嫂子。”
陈池嘴巴作强硬道：“想告密你就告密吧。要我给手机号你吗？”
“要，说吧，我拿笔记一下。”小刘拿了纸笔，作记录状。
陈池就傻愣了，想说又不敢说。
小刘咯咯咯地笑道：“除非，你也用那个号加我为好友，我就放过你。”她知道陈池被捏着把柄，就会变成嘴硬屁股软的田螺。
陈池想了想，问：“要是以后小李杜也要我加她们为好友呢？”
“你可以加呀。”
“好吧。”
陈池只好用大漠孤烟加了小刘为好友，小刘的QQ昵称为懂你。
小刘说：“你聊你的吧，我不会打扰你了的。”
陈池于是给城池秋月留言：回了吗？怎么起这个昵称？
许久，城池秋月才回：晚饭后才回了。我把你的名字和我的连在一起起的这昵称，突然发现它的意境还真美，我喜欢。
大漠孤烟：美是很美，可太容易让人看出我们关系太好了。
城池秋月：怕了？你的也起得很美，粗犷雄浑。要是你人也有这样的气质就好了。
大漠孤烟：有点怕。
城池秋月：够胆小。你生肖是鼠？
大漠孤烟：属蛇。
城池秋月：敢去瑞丽么？
大漠孤烟：现在还不懂。
城池秋月：为什么？飘姐不批假？
大漠孤烟：情况还不明。为什么老说我是胆小鬼？
城池秋月：看多我几眼都不敢，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大漠孤烟：我怕中毒，戒不掉就惨了。
城池秋月：我狠不得毒死你。你不是说你不会潜规则么？
大漠孤烟：你会？你被潜规则过了？
城池秋月：还没人有这能耐潜我？
大漠孤烟：不信。
城池秋月：哈哈，不信拉倒。88
吴秋月下线后，陈池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女子，难道真如她自己说的，没被潜规则过？若真如此，那就太难能可贵了。她难道真是一枝青莲么？米四从买房买车卖石头中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银子，难道她就没有让米四占过一点点便宜？以她对陈池作出的那种挑逗动作和说的调皮话，她不该反差得这么泾渭分明吧。
米四的石头转手虽然赚了笔大钱，可没几天，心情又不好了，真是有钱人有有钱人的愁法，穷光蛋有穷光蛋的穷快活；正如陆游在他的《一壶酒》诗中写的：“看尽人间兴废事，不曾富贵不曾穷。”这几天他因为粥店的生意不好，内火攻心，对人都没个笑容。杏子和服务员都不敢惹他。大傻就叫他过茶庄喝下午茶，喝的又是最能静心的峨眉山的竹叶青，他喝了一下午，也静不下心来，整个人烦躁得想骂娘。大傻见他这样就问：“怎么刚发了笔大财，心情反而不如从前呢？照这状态，哪有福气罩得住大财呀？”
米四说：“不说了，说了还烦。”
大傻问：“感情的事？还是生意的事？”
米四说：“一半一半吧。”
“说说看，看我能帮上什么？”
米四手指着对面街说：“你看见了吧？就相隔我粥店三十米，又开了家九里香粥城。抢我客源抢我生意，让人闹心死了。”
“那不是开张一个月了么？”
米四说：“是呀。他娘的，这社会，这时代，人就是浮躁，什么都一窝蜂。僧多粥少，生意难做，我的销售额这个月降三成了，都是九里香影响的。”
大傻说：“这有什么，你把我喝茶的这杯子，放到街中央，然后叫三十个人，以杯子为中心围成三圈人，不出半小时，别人就会把它传谣成一个凶杀案现场。现在的人，就有这么无聊和浮躁。还有另一半是烦什么？”
“还没个娃呗。杏子老不下蛋，母鸡都当公鸡养了。”米四埋怨道。
“杏子不生蛋，原因你俩懂。生意的事，你也别骂了，都一样，你看这条街吧，茶叶店不下八家，我不是照做？图个日子充实。做生意的都这样，同行少时咱嫌它不成行不成市，单打独斗冷清不热闹，可同行多了成规模了同行冤家也多了。”大傻说，“你有何打算？”
“有点不想开粥店了，改成奇石店算了。”米四说。
大傻说：“这事你还是多听听吴秋月和陈池的意见。”
米四说：“陈池懂个鬼呀，他又没做过生意。”
“那你问问黄同也行，这家伙脑瓜好用。”
米四就打电话问黄同，跟他聊目前生意的窘境。黄同说，你还会穷呀，卖个石头都够吃三年，你还烦个球呀。米四说，我问你是想听你的宝贵意见，向你取经，又不是听你笑话我。黄同说，取精（经）？你别吓我。呵呵呵。米四骂道，你个鸟人，没个正经。黄同笑停了说，宝贵意见就没有，不过歪主意倒是有一个，你丢个石头出去就解决问题了。这话你慢慢理解，理解不透，就问吴秋月。那机灵鬼悟性好。如何她都悟不出，那你请我喝点小酒，我下回分解。米四恼了说，不说拉倒。
晚上去中山路摆摊时，米四向吴秋月倒了粥店生意难做的苦水，并将黄同的歪主意说了，问吴秋月有啥高招可挽大厦于将倾。
吴秋月说：“小酒你别给黄同喝了，那家伙以为他的是金点子，以为我想不到。你也帮我不少了，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待，我敬重你这哥和杏子，我的意见是你再卖个上档次的石头，然后拿卖石头的钱，给你现有的一些观赏石都雕好底座，然后放在包厢的四个角落，再摆上些盆景，最后我就画些画挂在包厢和大厅里，这样整个粥店人文气息浓厚、环境更为雅致，粥店就提档升级了。你可以以此吸引更多的顾客，同时也可以将别人看中的石头书画卖出去，一箭双雕。这一改造，花钱小。”
“我想关了粥店，改装为奇石店行不行？石店里也可以卖你的字画呀。”米四问。
“我不赞成你这样，老虎够厉害了吧？可它能同时追到两只兔子么？做生意，我见过很多人，都是不停地挖井，这个井挖几米，见不出水，放弃了，重新挖一个新坑，又挖几米，不见水出，又重新挖一个新井，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挖不出水。”
“不仅仅是挖不出水，是那人累死了，渴死了，所有的力气和时间都用完了。你的粥店现在销售额降三成，可还是盈利的吧？”
“盈利，少点而已。”
“这就很好。如果你改为专卖石头的，那么你原先购置的炊具、餐具、桌椅统统都得低价处理，这笔数你算过么？此外，新装修的这笔钱你算过么？摆石头要买的厨窗和博古架要多少钱，你算过么？你以后不卖石了，这些玩艺你又低价处理？许多人就是在不断地挖新井中把资源浪费掉了。再说了，新井就一定稳赚？石头的生意，面向的是什么阶层？是高端人士，是有钱人。有生意了，一个石头就够交一年的租金，可没生意时，你就会害怕房东催租。而现在你开粥店，只要稍装点一下，就能粥也可以卖，石头也可兼着卖了。有了每天卖粥的收入，你就能养石头这种雅物，并且保持手里的钱保值了。粥是生活必须品，奇石是精神消费品，是吃饱饭才能玩的东西。”吴秋月帮米四仔细分析着。
米四听了，觉得茅塞顿开，说：“那我今晚回去跟杏子交流一下，明天就往这方向走。我就不信比不下九里香。”
“肯定能提升你的销售额的，城市人图的是个环境优美古典安静。”
“可我手里的石头真要搞底座，又没多少方是可以观赏的，大多是料石。前几天我们去贺州，没老虑这层，所以没进着一方观赏石。”米四说。
“接下来购买一些都不迟嘛。你的底座也要好几天才能赶做得出来呀。”吴秋月说。
米四晚上回去跟杏子商量了一下，杏子也赞同吴秋月这个既省钱又能维持粥店继续经营的主意。米四于是将粥店二楼原先买的一些观赏石运去给人加工配底座去了。后来觉得还不够摆放，跟吴秋月又商定，择日去龙胜县和三江县再进些鸡血玉。
吴秋月在QQ里问陈池她这点子怎样？可行不？
大漠孤烟：你智商太高了，谁跟你合伙谁发财。
城池秋月：人家国外的一些家族商铺，都是百年老店的。咱北京也有。我恨不得米四的味美廉开成百年老店。
大漠孤烟：现代人浮躁，没那耐心，也没那职业操守，没几个人能体验到职业和老品牌的尊严。
城池秋月：看不出你还是蛮有经商头脑的。
大漠孤烟：过奖了。人都是有习惯的，一旦知道某地有个店专门经营什么的，要买这样东西了，自然会条件反射地想到去那里买，同时也会介绍熟人去买。米四如果将粥店停了改成奇石店，那老顾客会很失落很不习惯的。
城池秋月：唉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大漠孤烟：嘘，老婆来了，先下了。
吴秋月心里顿感一阵失落，陈池啊陈池，你也太气管炎了。这么个胆小鬼，居然还叫大漠孤烟，真是称之有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