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都活着离我而去了。
最近在读一本书,不知道是翻译还是文法的原因,读不进。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和我推销酒店优惠的消息,我说你把消息发在我手机上,稍后回复你。然后我说,你声音很好听。她愣了一下,说谢谢。不知道一天里几十一百个的电话,千篇一律的,像机器录入的官方对话中,这句话会不会让她觉得对面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并不太常说这样“多余的话”,在与陌生人的交际中,我是一个连扶盲人老奶奶过马路,都顶着一张冷漠脸,不知道的以为她是被挟持了的人。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心想,今天为何多此一举。
啊,大概是我对象忙了一天了还跟我说“我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你睡醒就可以吃”;大概是店里小朋友说“我们在就行你不用担心”。
我平静下来,不那么暴躁。
我希望自己有个罐子,手机来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善意,每当暴戾的时候,他们可以像战士一样跳出来,轻轻在耳边说,等一等。
你呢。你的善意去往哪儿了呢?凌晨滴滴司机跟我说,回家小心点儿。半夜三点,五金店帮我修电闸的小师傅在我惊讶的眼神中说,不用钱。吧台上,两个女孩儿在合照,一个对另一个说,给你拍张好看的,你往后面靠一点儿。
我对快递,服务员,政府工作人员,柜员,总抱着一种严厉又同理的复杂心情,却常常不知道他们的怨气从何而来。有人说,服务行业态度差,因为他们不曾被人善待过,也不知道如何善待别人。不只是服务行业吧,医患,交警,拦路工人,车前面闯红灯的行人。大家都如此警惕又无法推己及人的生活着呢。
可是,总不能真的世界吻我以痛,我还世界以操你妈吧。
因为真的怕一觉醒来,惊觉自己变成不想成为的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