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天似亮非亮,室内昏暗,隐隐约约能瞥见白白的天花板,浅色的窗帘还有干净得没有一丝纤尘的棉被。林冉试着把头抬起来,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只要回想起某一刻的碎片,脑袋就会剧痛难忍,她紧锁着眉头,试图让沉重的脑壳舒缓些。
“你醒了!”她没有注意到床的另一侧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在这里坐了一个通宵。林冉轻微的动静,把他从疲倦的睡梦中叫醒,他情不自禁地靠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立刻像触了电一般缩回了手,将脸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林冉不会知道她刚从鬼门关闯过来,因为醉酒和高强度长跑,她的心脏承受不住,致使长时间的休克,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才躲过一劫。她只是微微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一夜沧桑,却不曾想到他一夜的担忧和守候,他的眼里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红血丝,和那个衣冠楚楚气质淡然的江栀同判若两人……她不想再去关注有关他的任何一举一动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江栀同的声音温柔地传递到她的耳畔,她情不自禁地慢慢扭过头来,望着他有些陌生的背影,看着他拎起桌子上蒙了一层灰的水壶缓缓走出室内,直至消失。她听见了他轻缓的脚步声,知道他要进屋来了,忍着脖颈的酸痛又把头扭回了里侧。他见她没有动静,以为她又睡着了,便轻轻地在纸杯里倒了一杯热水,望着盘旋在上方的水汽发呆,朦胧隐约之中,一些陈年旧事如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渐渐浮现开来。
他忘不了当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的惊讶慌张和失落,还有无尽的绝望。
“你确定你能养得起我吗?”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是不是看上了其他的男孩子,所以这是不要他了吗?
他承认,那时的他一无是处,他没有充足的物质条件给她一个基本的婚礼和家庭。他也没有分身术去整日陪在她的身边,因为他未来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太过恋家更不允许他经常回家。可是只要给他时间,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只是,女孩子最等不起的就是时间。
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他不想看到她失落的眼神,那种黯然神伤的模样让他纠结难过,更让他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想着她如此善解人意肯定能理解他包容他,没想到到头来也是同大多数女生一样,爱慕虚荣想着攀高枝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到底是把她想的太美好了,不是吗?
他试着忘记她,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只有在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他才会真正忘了她,他拼命地工作,不分白天黑夜,他喜欢这种刺激,更享受累个半死倒头就睡的安稳,他也借酒消愁,可每次看到自己越来越肥硕的肚子,他总能立刻打消喝酒的念头,因为她说过,她讨厌男人的啤酒肚,她不希望日后的他也会变成那样,所以,他还是靠着工作来解脱自己,苦苦经营了三年终于坐上了经理的位置,当别人艳羡他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拿他的命和心碎换来的。
“学长,我们好巧哦,毕业了竟然还能在一起上班,真的好有缘!”
笙雨是比他低一届的学妹,他在公司入职的第二年遇见了她。他隐约猜得出这缘分到底是天意还是刻意,他不想去揭穿,嘴里含着笑,用他一贯温柔的声线说道,“笙雨,好好努力!”
这三年来,经人介绍,他也见过几个女孩子。只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他找不到其他原因来宣告一段感情的结束。最长的一次,他和一个叫做恩纤的女孩相处了两个月。恩纤是一个热情火辣的女孩,最开始他是拒绝的,虽然他认为女孩子应当活泼开朗些,可他总是会被文静淡然的女孩打动,就像他念念不忘的前任一样,他总是试着从他见的人中找她的影子,倘若有那么一点相似的话,他就会说服自己敞开心扉尝试一下,只是,他刚要开始就又自毁前路了。一个比较好的哥们劝他,“你说你这么内向,不如找个外向点的活泼点的,好给你添些乐子啊,或许那个叫恩纤的姑娘就是你的菜呢!”
他选择恩纤并非出自心动,只是想尝试一段新的感情。恩纤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对他穷追猛打,平日里是她主动的多,他总是以工作为由,拒绝她的盛邀。恩纤是个很大度的姑娘,她不计较这些,谁叫她爱上了他呢?江栀同万万没想到恩纤会向他提出同居的要求,他认为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亲密,连男女朋友的关系都不是名正言顺的,何谈同居呢!简直可笑!
他果断的拒绝了。
“江栀同,你是我见过的最窝囊的男人!我祝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真爱!你就天天想着你前女友去吧!”恩纤竟然动怒了,摔门而出。她无意中看到了林冉写给他的信,那天他收拾许久未打扫的房间,竟然在一个有些陈旧的盒子里翻出了一沓信件,不由自主地把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信拿出来读了又读,往事渐渐浮上心头,以后的日子里又总时不时地读上几遍,就像阅读别人的故事一样。恩纤无意看到了那没有放回原位的信件,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单恋别无意义。她厌恶这个男人,强忍着不舍她说服自己早日离开这个有故事的男人,不然将来万劫不复的会是她……
终于解脱了,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深深舒了口气。
他又怎么会想不到笙雨对他的意思呢?这几年来,笙雨对他的所作所为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他不想因男女感情玷污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师兄妹情谊,毕竟他对她一直是以妹妹和战友看待的。
“学长,你觉得我哪做的不好,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因为亲人的离世,笙雨这几天一直睡得不好,平日里一有不开心的事她就会向江栀同倾诉,这次所受的打击更让她承受不住,虽然家就住在这个城市,却因为执拗自己硬生生租了间房子,也是为了追随江栀同的脚步吧,她住的地方离江栀同住的地方不过500米的距离。深秋的夜晚总是来的早一些,江栀同下班的时候,西方的天空还剩下一丝残阳,本想着给那个四年没见的人打个电话,却接到了笙雨的电话。
“学长,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你在哪儿……”还没等他说完,电话就嘟嘟嘟地一直占线,再也听不清了。
江栀同有一时的后怕,他怕笙雨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他不曾想过,他无心的举动会给她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两年前,当他和恩纤开始约会时,她以为两人已经进入了热恋阶段且好事将近,竟吞咽了几十片安眠药,幸好她的闺蜜那天有事来找她,才救了她一命。笙雨的闺蜜知道她喜欢江栀同的事,也知道在公司里只有他是可靠的人,出事之后立刻给他打电话,他为她办理了住院手续,焦急地等待着检查结果。医生已经给她洗了胃,医生还说,再迟一些,她就没有活头了。看着她苍白的脸渐渐有了红晕,他自责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江栀同火速赶往笙雨住的屋子,房门正关得紧闭,他知道笙雨会把备用钥匙放在安全门的最上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正好摸到了那把救命钥匙,房门开的那一刻,他几乎破门而入。
“笙雨,笙雨!”他焦急狂躁地奔向床边,看到了狼狈地躺在床上的她。
“学长,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咳咳咳……”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江栀同看到了在她床边堆积得乱七八糟的易拉罐,几乎愤怒又有些不忍地说道,“你不要命了?”转身想给她倒点热水喝,却被她拉住了双手,“学长,我好难过,能坐下来和我说说话吗?我真的好难受……”
汗水浸透了她的鬓角,看样子是在浑身冒汗呢,江栀同见她虚弱也不忍再说什么,只是听她语无伦次地絮叨她和她刚离世的奶奶曾经的喜怒哀乐,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他想松开她紧紧握着的手,却不料惊醒了她,“学长,你要走吗?”
“我,我公司有点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拿公司当借口。
“那你要走吗?”此时的笙雨竟坐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里满是失落和不情愿,好像大人要走了,她再也没有了依靠似的。
“对。”他抽出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上衣,准备要走时,却被她抱住了后背,她竟然哭了,用她抽噎的声音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内心,“学长,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
“笙雨,你不要再孩子气了,我必须要走了!”他强硬地站起来,再也顾不得她的感受了,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要夺门而出,却被笙雨紧紧跟在后面。
“你快回去休息!跟着我做什么?”江栀同从来未觉得自己如此烦躁过,一边是粘人的容易做傻事的顾笙雨,一边是四年未见不思量自难忘的前女友。
“学长,我害怕一个人在屋里呆着,我也想跟着你去……”笙雨低着头,不敢看江栀同的眼神,她感觉到他要发火了。江栀同无奈,只能让她坐上车,好在她还算安静,躺在车后座上一言不发地睡了过去。
他住的地方在城市的北环,约定的地点却在南环,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她会不会心生埋怨?以她的脾气,见了面肯定会微微一笑,至于苦涩,只会默默吞咽进肚子里一个人咀嚼,所谓的无所谓和镇定全是假装。或者,她已经走了呢,不然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打过来关切一下?
想到这,江栀同不禁勾了勾嘴角,苦涩地笑了,她还会去关心他?凭什么?四年没见了,再有感情的人也会遗忘,况且她本不像他想的那般与众不同含情脉脉,她冷血得多,不然怎么会四年都没有联系过一次。这样想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他要问问她,她是否找了个好老公,让她一夜麻雀变凤凰!
多么讽刺啊!
他开始认真地回想着她的模样。她的眼神是否还像曾经那般清澈柔情,他曾经最爱的她笑起来的酒窝是否还像曾经那般灵动活泼,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她这几年到底过得好还是不好,她到底有没有嫁人,又嫁给了谁……
在高速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才临近约定的地点。他一个人下了车,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像个黑魆魆的洞一样,永远望不到尽头,原来生态园的大门已经关闭了,她肯定是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有丝希望,希望她还等着他,虽然他的想法不怎么友善,可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冬天她在他所读大学的门口足足等了他三个时辰。
冬日的校园门口一片沉寂,那天还有轻盈的小雪花接连不断地飘洒,远远地就看到了她,她正站在学校门口左侧,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块大面包,一边跺着脚一边哈着气,又像个小暖炉,却是个寂寞的炉。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在薄薄的雪地里留下的痕迹,就连他来到自己跟前了都不知道。他把围巾摘下来戴到她的脖子上,她却拒绝她的殷勤背过身去一言不发。他的心里一阵忐忑,他们之前本来约好的,下午五点在学校门口见,可他去老校区做实验竟忘了时间,之后又陪同导师去应酬了一番,这一连串的事竟让他忘了约定,他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亲爱的,我错了。”他抱着她的后背,将头倚在她的肩膀上,想要乞求她的原谅。
“好重!”她愤怒地转过身,将他推了个踉跄。
“哎呦,我的老腰!”他好像闪到腰了。
这下把林冉急坏了,江栀同记得她的眼神立刻从冰冷变得柔情,那里面的暖流让他难以忘怀,她向他扑过来,摸着他的腰急切地问着,“怎么样,疼不疼?”
看着她焦头烂额的模样,尤其那紧锁的小眉头,他突然就笑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却奋力捶打着他的后背,“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人……”
“宝贝,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他承认自己这次真的是过分了。
“谁还和你以后呀?讨厌鬼!”林冉倚着他的肩膀,发出一阵轻微的鼻音。
“是不是感冒了?”他看着她的脸,给她揉了揉冻得红红的鼻头,一边说着,“傻瓜!你就不知道走吗?”
“你没说让我走啊!我以为你很快就会过来……”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委屈地说道。
“那你就不知道给我个电话吗?”
“我怕影响你做实验,”林冉有些无奈地说着,“而且,我怕你告诉我说你不来了,所以,我才等,等你亲口来告诉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
还没等林冉说完,江栀同就用吻堵上了她的嘴,那时,林冉已经在自己的家乡工作了一段时间,他还没有毕业,两个人一个月才能见上一次面,林冉大老远的来一趟十分不易。想着自己有如此一个善解人意又沉静温柔的女朋友,江栀同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这次林冉是不会再等他了,他曾一度想给她拨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可每当指尖接触手机屏幕那一刻,就觉得心里有块巨石压迫着心脏,他到底是没有勇气和她说上一句话,哪怕是隔着冰冷的屏幕。
返程吧,车上还有一个人,那个追了她很久的姑娘,此刻也醒了,揉揉沉重的眼皮,看着说不上熟悉陌生的地点,用粗哑的声线问着,“学长,我们这是在哪儿?”
“前面有个小酒吧,要不要去喝点什么?”江栀同早就听说这个叫做“真心俱乐部”的酒吧很有名,这次终于有机会来看一看了。
“学长,你这是要借酒消愁吗?”
“没有愁可言,何谈消愁?”他戏谑地说着,将车停在了路边。
两个人下了车,笙雨却挽上了他的胳膊,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感到了她突如其来的手,却没有了任何理会,反正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所谓。
从酒吧外面就能听到一阵纤盈的女声,是那首叫做《后来》的歌,他以前不喜欢听,他更不喜欢她唱给他听,总觉得太伤感,不是什么好兆头。可自从分手后他却爱上了这首歌,成了每逢聚会必点的曲目。
“这些年来,
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到底是两个人缘分太深还是世上的巧合太多?那一刻,他的心情是怎样的呢?是重逢的惊喜和讶异还是不敢直面的无措和紧张?她的声音依然动听,也依然伤感寂寞,她一直都是个悲观主义者,包括现在,她比以前更瘦了,她正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线衫,就像一朵云飘到了他的面前,他想把她嵌进自己的眼睛里,这样她就永远不会消失,这样他就可以永远见到她了。
时针一分一秒转动,空气里只有钟表指针的滴滴答答声,江栀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再也浮不出水蒸气的纸杯。没想到他们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她现在给他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有种再也亲近不起来的疏离感。尽管她近在咫尺,却拒他于千里。他想贴贴她的额头,好知道她烧退了没有,他想握着她的手,把他想说的话通通讲给她听,可每次想张嘴打破这沉寂时,喉咙里却莫名其妙地哽住,还是不说了吧。摸摸杯壁,水已经凉了,他将水倒去一半,又加了些热水,轻轻摇晃着纸杯,用嘴吹了吹热气,这次他绕到林冉跟前,慢慢地蹲下身子把水递到她眼前,说道,“喝点水。”
他的温柔几乎是命令,他的命令里尽是温柔。如果说,四年前的林冉无法抗拒这种温柔,那么现在的林冉已经对这些无感了,她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依然不应。两个人又僵持起来,终于江栀同再也无法沉默了,“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我……”正当他欲进一步解释时,林冉却放大了声音说道,“我饿了。”
如同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江栀同的心变得无比雀跃,“好,我去买早饭,你,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阿清婆家的锅贴,李大厨家的黑米粥,五稻香的葱油饼还有小野家的芝麻酥……”林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这些东西只在几年前吃过,后来就再也没有了。那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江栀同带着满心的欢喜出了病房,林冉说的这几个地方都在他读的大学附近,虽然距医院不近,他还是愿意去买。她竟然还记得这些地点这些食物,这让他足够惊喜足够亢奋,显然她还没有忘记两个人的回忆,他激动地开着车在柏油公路上打转,直到后面的车主对他强烈不满狂摁喇叭,他才冷静下来。
林冉强忍着病痛从病床上爬起来,谁也不会想到,她已经悄悄订好了回去的机票,再过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她的东西还寄存在小空家里,她却不想再打扰小空了。手机里尽是小空的电话和消息,她编了个谎言说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操心。否则,以小空的脾气,她和江栀同之间的纠葛只会越来越多。
她准备悄悄离开了,却不曾料到会见到昨晚那个挽着江栀同手臂并大声叫“学长”的女孩。
她长得真好看。这是林冉对她的第一印象。她记得有一次和江栀同走在一起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跟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嘴里喊着的就是“学长”,很是亲昵。江栀同半开玩笑半严肃地呵斥了她一声,她就噘着嘴没趣地离开了。她还记得江栀同说过圣诞节的时候收到过一个学妹送的苹果,想必就是她送的吧。
林冉的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想去理睬什么,翻找着背包里的文件,准备去办出院手续了。
“学长呢?我给他带了早饭!”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横冲直撞着进了屋子,顺手将饭盒放在了适才放纸杯的桌面上,好像在宣示主权似的。
林冉不做理会,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就往门外走。
“站住!”只听她喝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林冉不欲理会,却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望着她胀红的脸,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可她不想在这个人的面前示弱,于是挺直腰板睁大眼睛字正腔圆地说道,“我和你说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去向?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顾笙雨见她要走,突然就跑到她跟前拦住了她,瞪大眼睛端详着她的脸,那目光格外刺眼,让人很不舒服。
“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学长会对你念念不忘?你到底哪里比得上我?我19岁那年就认识了学长,而你呢?你凭什么能得到学长对你的爱?四年了,本来学长已经忘记你了,我和学长他,我们可以好好开始了,你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到底是有何居心?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林冉看着她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是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我不会再回来了,祝你们幸福。”
“你最好别回来!我们一定会幸福!”
顾笙雨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冉走出了医院。外面竟下起了小雨,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向机场赶去。
小空,公司临时有任务需要我今天上午赶回去,这样不辞而别,你不要生气哦,另外,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给我寄过来好吗?祝你和阿木幸福。
林冉在车上给小空发了一条消息。
这场闹剧就算结束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