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饼卷一切

       对,这是个早饭的名字,为什么是大饼卷一切?且听我一一道来。

       天津的早晨,早市是一个属于全民聚集的场所,20多年前,还没有特别正规的大型封闭菜市场,大家都是会聚集在某个大片空地上或者干脆在街道两侧停车搭棚,开始各种吆喝和叫卖。从卖菜的到卖海鲜鱼获的,从卖早点的到卖点心的甚至还会有卖衣服杂货和宠物的,总归包罗万象品类齐全,大部分你想买的都能在早市买到。

       小时候对早市的印象由两样东西而来,一个是自己家的菜篮子,每次出门就拎着白绿两种条子编织的长方形见深的小菜篮跟在姥姥身后随时准备装菜,另一样就必须到早市才能有,就是标题的早点,大饼卷一切,好像是天津特有的一样早饭,不知道是也不是。

       这样吃的做起来不难,大饼是个统称,一般指发面饼,小烧饼还有就是死面饼,然后老板的小棚车里摆满了一个个铝制的大盘子,分前后两部分摆满了各种荤素熟食,常见的火腿,红肠,午餐肉,肉冻,土豆丝,海带丝仿佛长着一双双小手挥着小手绢跟你说“哟,客官,好久没见,想死你了,今儿点我不呀~”。就是这么简单的吃的让我投降,原因简单,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其实就是馋肉了。姥姥熟知我的尿性,每次快买完菜就会给我两三块钱,如果那天饿极了会给五块钱,让我跑去买早饭,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会显得特别乖巧,拿好钱乖乖的说好谢谢扭头飞奔去早点摊儿,不管多少人,不管隔着多远,我就好像一条泥鳅钻来钻去一会儿就站定在小棚车前,现在想想,上学时候我的短跑一直没长跑好,老师说是因为我爆发力不足,这个理由很科学,但如果终点放个好吃的,可能我每次都能得第一吧…..

       当然我也是看着钱买,钱多就多点儿料,钱少就少点儿料,固定去的那家阿姨家人很好,每次都会给我多一点儿菜拌上她特制的五香咸菜头丝和油辣椒,就着大饼一卷,香啊,买好拿稳,慢悠悠的边走边吃,完全忘了姥姥还在等着我…每次走回姥姥身边饼都快吃完了,每次姥姥都会说我“吃饱了?给我一口!”我就眼巴巴的看着饼再看看姥姥,虽然十分不想但还是为了下次有的吃才伸过去,这时候就要看姥姥心情了,好的话就逗逗我不吃,不好…那我就别想再吃了。

       二十多年后再回老家,一起去早市的人变成了爱人,各家各色的小棚车变成统一的小推车,早市依旧熙熙攘攘,但过了10点大家都会自觉打扫好自己的摊位收好,恢复一片干净整洁的街道。爱人看着热闹的早市,和我一样先解决吃的,早饭的多样性让他这个南方人大开眼界,连着几天不重样,吃的大呼过瘾,而我绝对少不了大饼卷一切,还是找到了当年的那个阿姨,庆幸她还做,只是时间太久已经认不出来我了,就是看着觉得面善,说了一句“姑娘,吃点儿什么,姨多给你来点儿,我家辣子可好吃了。”我笑了笑,点了自己爱吃的老几样,不忘嘱咐一句,多来点儿咸菜丝和油辣椒,转头姥姥已经不在了,爱人举着比他脸大的煎饼果子吃的正香。“诶,诶,尝尝这个,我小时候最爱吃的。”说着就举着凑到他嘴边。

       再回到上海,这种早饭却再也见不到吃不着了,其实我还是很想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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