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和许先生的一次爬山
1.
入秋后我越发懒散起来,整日除了按时上班,便是回家做饭等许先生。我爱吃虾蟹,可自己又嫌麻烦,许先生得空便会手掌大勺为我做上一顿。
秋来蟹肥,嘴馋到不行,整日里叨扰要吃蟹,青蟹大闸蟹统统都恨不得尝个遍,可许先生连吃饭都不能回家,更别提为我做蟹。
自个儿得空便开着车在市里转悠,找那些厨子好的店去解解馋。可去过几次后,就不再出门。周末许先生去车库开车,我窝在院子里修剪植物,隔着老远和他说开车小心,早点回来。他有点儿纳闷,往常我都会在周末早早收拾好,欢喜的像个孩子般站在屋前,等他开车出来后蹭他车去市中心。今日倒安静的在庭院里干活,一点对美食的期待都没有。
“小浅,你今天不出门吃蟹了?”
“嗯啊,不去了。”我把桂花树伸出的枝桠用剪刀剪掉,漫不经心回着院子外许先生的话。
“怎么了?以前你不都挺高兴又能出门找新店的吗?”
“可吃得再多,都不及你做的十分之一呀。”我放下手里的剪刀,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好像没吃到蟹是全天下多么委屈的一件事,可的确很委屈,不是吗?
门口的许先生被我孩子气给笑到,摇摇头颇无奈的说“下次一定给你做”。
一听这话,我立马小跑出去挽着许先生手臂,边摇边问“是你亲自去挑蟹吧?你知道我喜欢吃的那种壳薄肉多的青蟹吧,早上的新鲜我陪你一块去买?”
“一顿蟹就让你这么满足?”
我眨着眼睛,双眸都是光的看着许先生,语气颇为骄傲的说“当然啦,这可是许大老板亲手做的,全宇宙独一无二吃了也绝无二家的耶。”
许先生含笑亲了亲我额头,和我道别去开车。
晚饭后,我坐在院子里看书,躺在竹藤椅上慢悠悠的晃着腿,许先生在书房忙工作,夜渐渐暗了下来,白日里短袖短裤的我,这会儿倒觉得有点儿凉意。可躺着舒服极了的又不愿动,保持姿势的窝着,过了会许先生抱着薄毯子从屋里出来。
“说了千万遍夜里凉,记得添衣,寒露倾体容易伤风,总是这么不听话。”故作责备,又帮我把毯子盖着身体,我吐舌缩腿让他坐下来,把脚放在他膝盖上,扭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
许先生靠着藤椅,双手慢慢的抚摸我小腿肚,手掌和肌肤接触缓缓地增加了热量。晚霞,书本,寂静的庭院,相伴无须多言的他。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美好的场合了。
“小浅,和你商量个事。”
“不给我做螃蟹了吗?!”我一听商量,就知道肯定是不好的事,急急地从藤椅里坐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嗯,螃蟹照做,可是吃完螃蟹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好好好,一万件我都答应,只要你能让我吃到蟹。”我一听螃蟹没飞,那其他的任何事就不算事了。目前此刻就现在,除了吃螃蟹其它的小玩意就都先委屈委屈让个道吧。可怜这个为了吃蟹都快得抑郁症的女人吧。
“周三公司举办活动,你和我一块去。”
“没问题呀,到时候我请个假就成。”我吃着放在旁边小茶几上的酸梅,咕隆不清的应着好。
“爬山”
许先生突然转过来看着我,吐字清晰的冲我说出两个字。
咳咳,咳咳咳。听到这两字,我立马被梅子核呛到,整个人膝跳反应般的开始咳嗽。许先生连忙扶着我起来,用力帮我拍着后背,给我顺气。最后用力把核咳出来后,我边顺气的边看着他。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我们就不参加了。”许先生被我吓到,俯身抱我进屋。我伸手勾着他脖子,一脸正经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我——去——爬——山。那我们明天早上买螃蟹,晚上吃好吗?”才说完,话风就变成了楚楚可怜卖萌状。
“好,你说什么都好。”
2.
如果知道吃一顿蟹的后果是得起这么早的去集合,我就后悔没让许先生做两顿再答应。我戴着眼罩,裹着许先生的外套缩在他怀里补觉,大巴车一路颠簸在崎岖的公路上,朝着山区开去。
凌晨四点被许先生从被窝里拖起来的换衣服,洗漱,再跟着他大包小包的开车去公司楼下集合。我以为这么早的到,怎么着都是第一个,谁知道全公司的人都在楼下背着包等我两。许先生一脸严肃装没事发生的走过去,和司机大叔们商量行车。留我一个人站在路边冲着投过来的无数注视目光,点头打哈哈。
上车后,公司里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和小伙子都显然精力有足,叽叽喳喳着没玩。许先生挑了后排的座位,放好包就让我坐在靠窗位置靠着他补觉。
我边睡边暗暗念叨:年轻人们,千万别高兴得太早,爬山绝对不是想象中的好玩。
大巴开到山区脚下再难前进,停在旅游点停车场后,公司负责人简短的对这次爬山活动做了些说明,反复提醒小心。我站在许先生身旁只觉又是一次惨绝人寰,而旁边的姑娘小伙子们一个个都双眼放光,对于负责人的叮嘱显然没太放在心上。
解散后,其余人都一窝蜂的朝着山顶出发。许先生知我不喜,也没催的牵着我先去景区旁的小店吃了碗粉。
我边吃边挑眉问“这是我两第三次爬这座山了吧,有意思吗?”
许先生把我夹出来放他碗里的香菜吃掉,开口说“前两次可都没爬到过山顶,第三次爬当然有意思了。”
我努嘴,对他的回答显然嗤之以鼻。
两人从粉店出来后,挑了条小径走。因为都不着急,倒也没刻意的找捷径爬,而是慢悠悠的寻山玩水,哪一处觉得有意思就走,也不去担心路通不通。
山里空气清新,早上的浓雾还没完全散去的笼罩在一大片竹林,松海之上。像是电视剧里的仙境般,透着层层雾气,飘渺又迷人。小猴子们都不怕人的在林子里乱窜,我觉得有趣便把包里带的花生拿出来喂它们,看着它们机灵的抢花生用爪子掰开吃,只觉得无比好玩。正准备再继续,却被许先生制止。
“你再喂下去,等会我两所有东西都得给它们抢走。猴子模仿能力强,你可别逗它们了。”
再朝前走,便是沿着溪边往上。秋日的溪水已经没了夏日的欢脱,涓涓流水带着一丝清冷朝着山脚下流去。沿溪的花开的极好,植被也都灵动,光滑的鹅卵石泛出好看的光泽。我一路感慨造物主的神奇,一边感叹这万物为何生的如此俊美,相比之下最聪慧的人类就显得尤为粗俗不堪。
日头渐渐高升,透过头顶的树冠直愣愣的照下来,林间被一束束丁达尔现象造成的光束笼罩,好看的不像是人间。
走出林子后便是1000阶,这座山最难爬,也是我最讨厌的地方。
许先生提议爬阶梯前先歇会,我两坐在林间喝水补充能量。这一路许先生都背着我两的东西,我尽量不让他扶着自己爬,可显然久不锻炼的我对于爬山这样一件高强度的活动,还是很吃力。
我仰头看着这个陡峭到几乎没有角度,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只觉得头皮发麻。可是一想到和许先生爬这座山从未到达过山顶,就觉得这次怎么样都得咬牙坚持下去。
休息充分后,我两开始爬阶梯。从林子出来走到大道上,就显然人数变多起来。千层阶梯上也满是爬山的人,我两走在人群里朝着上边出发。
爬到一小半的时候,我突然冲许先生说玩个游戏。许先生一愣,扶着我问什么游戏?
“我们玩剪刀锤子布,谁赢了就朝前边爬几阶,看谁能赢到最后,输的那个就得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我立马打鸡血的站在台阶上回头看着下一阶的许先生,右手缩在背后,做好战斗的准备。许先生也把手放在了背后,只等我说出123就出拳。
123,石头剪子布!
第一局我以剪刀胜了他两步,立马跳脱的朝着上边爬了两阶。如此玩了很多局,本落后我们很多的游人一批又一批的超越我两,而许先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输给我很多次。在最后一次划下剪刀石头布后,我又赢了的朝前爬了五阶,却站在上头看不见了许先生。
我冲着他大喊,你快爬上来!我们再重新来过!
隔了有点远的许先生,在底下遥遥呼应好的。
我坐在旁边的石阶上休息,看着脚下爬过的山坡。已经爬到了一半,山脚早已看不清楚,大太阳直愣愣的就照在我脸上,我眯眼的时候想起了上一次和许先生来爬这座山的事情。
3.
上次爬山还是大三国庆,也正是那次爬山爆发了我两的首次吵架。
大三那年国庆我本来不打算回A市,因为国庆之后不久便是中秋,我想留着那个时间回家和外婆过节呆着,国庆就在学校看书补剧。
那段时间许先生也在忙学生会的事,我两都商量好了国庆不一定要一块过,去外边玩都是人的也不划算,还不如自己处理好各自的事。
可国庆前一晚许先生却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我回A市,车票都已经帮我买好,第二天早上的车,下午到。我当时就有点不高心,毕竟很多事都已经安排好,和室友约好去淘书,和老师约好去做义工,现在却突然告诉我帮我买好了车票,让我回A市。
语气有点强硬的问他为什么擅作主张,谁知道许先生竟然一副不愿解释,只要我回去的态度。我当时气的就在电话里冲他说‘是不是所有事只要你许铭泽安排好的,我顾浅就只能听着照做?’许先生估计也料到了我会生气,并没回嘴的只是说‘因为我想你,想见你。’
我吃软不吃硬,他这话一出我便没了脾气,可依旧心里不舒服的挂断了电话。那时刚好妈妈打电话来说她那几日不舒服,问我回不回家。
要说之前是气许先生自作主张帮我买车票,我还死犟不想回去,现在倒成了不得不回。
回去后我才知道许先生为什么一定要我回A市。
当时他们院里学生会关系复杂,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问题,许先生作为新上任的主席颇为无奈。最后上届主席出面,决定为了缓和主席团关系组织一场国庆游玩,定的地点就是A市附近的山区,举行爬山比赛。为了照顾女生实行男女组合,有男女朋友的可以带着自组一队,没有的就自由搭配。
许先生不愿和其他女生组队,又怕我听到只是这样一个理由不愿回来,就私自做主买了车票。
爬山的前一晚我们住在山区的民宿,我和一个短发女生同屋,许先生和上一届学长同屋,在我隔壁。
因为本就不熟悉,所以进屋后我只是礼貌性和短发女生打了声招呼。短发女生显然也没太在意我,自顾自的收拾。
过了会有人敲门,短发女生边收拾衣物的问谁啊,屋外的人回话,是许先生。短发女生一听立马放下手中正收拾的衣物,走到门口去开门。
两人在门口聊了会,许先生才进屋来问我收拾了怎么样。我边整理边说还好,眼角却瞥到旁边床的短发女生把刚刚整理好的衣物啪的拆开,脸上并不怎么高兴的再次折好。
来的同学里面,是情侣的都住在同一间房,就我和许先生分开住。订房的时候,旁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两,再加上我一脸的面无表情,估计都以为我两关系不好。
可我两的确那刻闹着别扭。
许先生叮嘱了几句早睡,便和我说晚安的朝外走,我坐在床沿和他说早睡,短发女生倒是站起来的送他朝外走,走到门口时听到许先生问她。
‘你们屋里怕是晚上有蚊子,我给你们送个蚊香过来。’
短发女生的语气透着些许欣喜,压制着嗓子说‘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没事,主要是怕顾浅被蚊子咬。’
许先生有点儿冷清的话语从门口飘进屋里来。
第二天下午爬山,许先生依次把大家叫齐,再确定好队伍准备出发时,和短发女生一组的男生突然捂着肚子说要去上厕所。其他人等着,过了会许先生过来告诉大家男生昨晚上着凉,今天肚子一直泄,怕是爬不了山。
话一落,短发女生背起放在地上的包说没事,我自己也可以的。
我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她,再看了会许先生。许先生没说什么,停顿了会说大家相互帮衬着点,注意安全,现在开始上山。
我两的东西大部分都在他包里,我实际上就背了两瓶自己喝的水,可还是很吃力的被落在了后边。短发女生很干练的背着一包东西爬在前头,许先生因为是负责人不能只顾我一人的走在队伍里。
渐渐地,我看不到熟悉的人影。体力明显不支,又不想拖后腿耽误大家,在路边找了根木棍开始一拐一拐撑着朝山上爬。
爬了有一会儿才看到熟悉的背影,看到大家都坐在地上等我,我正觉得不好意思打算开口说抱歉时,看到旁边树墩上坐着短发女生,而她旁边是正在帮她挽起裤腿喷药的许先生。
那一刻,心里莫名酸溜溜起来。只觉得一大坛陈醋被我打翻在了心房,浸的那颗不足梨子大的心脏酸不溜秋,苦不堪言。
别过眼,我小声和旁边的同学说先继续朝上爬,不然等会又得耽误,让他帮我代劳告诉许先生。并没等许先生发现我,撑着木棍的我便开始朝上继续爬。
每爬一步每心酸加深一点,强咬着牙不让自己觉得委屈哭出来,又不想被许先生追上来,我尽捡些树林里的小路走。一门心思的朝上爬,旁边的景致并没用心去看。
最后爬到一林子里迷了路,我方向感极差,只好原路返回。才走到分叉口,就看到背着包一头汗的许先生站在石阶底下叫我。
我一听便气从心来,没理他的选择另一条路朝上爬。可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他,没走出几步就被他一把抓住。
“你干嘛一个人走!不知道这样让人多担心吗?!”
“你去担心你的女同学好了啊,担心我干嘛。”
我没好话的出言呛他,他抓着我的手顿住,我感觉得到他在强压制住怒气。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她脚崴了我帮她喷药而已,你以为是什么!”
“我无理取闹!我以为是什么!许铭泽你搞没搞错,来爬山不是我求你让我来的,是你非让我来的!”
“所以你是怪我让你来了?!”
“呵呵,我来这不是为了看你和其他女生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也不是来这被你呵斥,骂不懂事的。我顾浅不懂事,不识大体,你大可去找识大体懂事的!”
我用力甩开许铭泽抓着的手,冷笑着看着他一字一句说。
“顾浅,我不能只顾着你一个人啊,这里这么多人都得我负责,他们出了事怎么办?”
“所以你去照顾你的那么多人好了,我不用你管,这破山我也不爬了!”
我把手中的木棍朝着石板上用力一掷,推开许先生的朝着山底下跑去。吵架时的威风,言语里的咄咄逼人,现在全部在越过他之后幻化成了委屈。
你凭什么说我不懂事,凭什么指责我不识大体,你要我来我来了,你要照顾同学我自己走了,你还要我怎样?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气冲冲的就往山下走出去了好远。最后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头上,抓着一大把的石子朝着溪水中扔,边扔边骂。
眼眶里缀满了泪,可我害怕许先生就在我身后,被他看到我哭这气就没了骨气。可过了好一会儿,背后都没听到追下来的脚步声,我有点儿慌。
起身,站在大石头上朝山上望去,发现并没有人影。瞬间,眼眶里的眼泪就唰流了下来。
他居然没追来,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脑子里嗡嗡回旋这这几句话,我伤心欲绝的冲着山林大吼。
“许——铭——泽”
山林一下子被立体的许铭泽三字环绕,才吼出的三字,就看到林间小径上站出来了一个人。
“我在”
刚开口,我鼻头就发酸,眼睛里涌出越来越多的泪。
“你混蛋!”
“我是”
“你无耻!”
“我是”
“你凶我!”
“我错了”
“你不是人!”
“我是”
噗嗤,听到这个回答我不小心笑出了声。许先生走到我面前,站在石头底下抬头看我。我哭的有点狼狈,之前还一副威风十足的模样,现在见到他后彻底心被收买。
‘伸手要抱’
我站在石头上,伸开手冲他撅着嘴说。他把我牵下来稳稳地抱住我,我伏在他肩头眼泪再一次没出息的涌出,边哭边说‘我以为你不要了’。
‘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回头,才是真正的不要我了。’
那语气分明比我还委屈,那一刻好像除了拥抱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方式来安慰彼此。
于是,前一刻还义正言辞要照顾全队人的许先生,下一刻就大手一挥的说由他们去,拉着我下山休息。
从那以后,我便再不愿爬山。
也不知道是怕爬山,还是怕回忆起我两那次的吵架。
4.
许先生爬上来的时候,我已经休息了好一会。我小跑几步的下去接他,边走边和他说刚刚玩游戏,被旁边路过的大爷笑话是小孩子,还在玩拍电视剧呢。
许先生帮我把外套拉链松开,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边走边说。
“我们要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故事里,走在我两的生活里。”
我的心被这句情话咯噔到,只觉得许先生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帅。并没搭话的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很用力的点头嗯。
爬过千阶后,我们坐在风雨亭里歇息。
许先生帮我拿出干粮和水,两人坐在木椅上边吃边聊天。突然就说起了高三那年两个班组织来这爬山,祈福高考的事。
高三刚开学,因为我们班和许先生他们重点班挨着在隔壁。高三班主任都顺带有点迷信,想着为班里同学祈福,保佑高三顺利,都能考上好大学。其他班主任都是自己辛苦一点的亲自来爬祈福,可我们两个班主任却觉得这事还是学生自己来得好,而且就当高三前动员干劲,两个班居然组织了一场外出爬山。
这对于一个月才放一次假的高三党来说,还有一次秋游的机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两个班的同学们都无比期待,都一副跃跃越试。
那时我和许先生关系还没闹僵,两人更是对这种共同外出心照不宣的隐隐透着期待。可是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高三老师们都管的特别严。
出发前每个班一辆大巴,从学校出发时,其他班的同学都趴在窗户上,眼睛都要羡慕掉的看着他们的大巴开出学校。
到达山脚后,本来颠簸了一路又起来太早而两眼发困的同学们立马满血复活。在老师们交代完按班级顺序依次爬山后,大家就在班长的带领下集体朝着山顶出发。
我们班在前边,因为体力一直不好的我很快便落在班级后边。班长是个憨厚的高个男生,一直帮我背着包的拉着我,鼓励我加油。我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脸,冲他说谢谢,再继续咬着牙朝上边爬。
爬到一半时,许先生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我身边,帮我拿着包。我吃惊的看着他这样明目张胆,一时又感觉到惊喜,一时又感到害怕。
我压低声音的冲他说你怎么爬上来了,被班主任发现就该骂你了。
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爬的快还能把我拴着吗?再说了,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顾浅同学你就别小肚鸡肠了。
我冲他挥手,作势要打他。
身边突然经过一个男生,看到我两,不怀好意的笑着冲许先生说。
“许铭泽我说你怎么爬那么快呢,原来是前边有佳人相约呀。”
话一落,我脸唰的红了起来,连耳朵根都红透。一把把许先生手上拿着的包给扯了下来,背在身上的冲他说你走吧。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我背着包躲着他的朝前走,许先生在后边站了会也明白过来,便不再强求,一个人超过我的朝前边快速爬去。
爬到风雨楼的时候,果断是名字取得好,要风来风要雨得雨,顷刻间山里就下起了大雨。全部人被困在风雨楼前进不得,继续爬肯定不行,只能等雨小了点的下山。
于是那次爬到山顶的只有少部分人,大部分人被一场雨困在了风雨楼,就打退回府。好在两个班主任体力不减,早早地便爬到了山顶,为大家各求了一道符。
“当年你们爬到山顶到底都看到了啥?”
我坐在风雨楼看着底下迷茫茫一片,不知道山顶是什么景色的问旁边这位。当年爬到山顶的小部分人里边,就有许先生。
“等会我们上去了,你就可以看到。”
“喂,你提前告诉我不行嘛,这让人家有点儿准备,要是到时候山顶看到的和我现在看到的没啥区别,那我不白爬了。”
我用胳膊挤许先生,挤眉弄眼希望他透漏点不一样的消息。
谁知道许先生突然看着我,俯身下来在我脸颊边亲了一口。
“山顶有秘密”
我被他电的有点儿恍惚,听到秘密二字更是来了兴趣的拉着他站起来继续爬山。
最终历时五个半小时,我和许先生光荣成为队伍里最后一位到达山顶的。看着其他人都早就一副云淡风轻坐着等我们的姿态,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一上去便在山顶转悠找所谓的秘密。
可这座山高如此,山顶却除了一座小庙外没了其他,一眼便看完,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许先生在旁边看着我左窜右窜,颇好笑的牵着我绕过庙的侧边石壁。
颤颤巍巍跟着他走过旁边就是深渊的石道,绕过小段石道后,就到了山顶的背面,一块巨大的空地和满石壁的红锁,红锦。
我站在空地,被这块隐藏的地方给震惊到张嘴看。
“这是G山的祈福壁,一直都被大家用来许愿还愿。上边挂着的红锁是锁愿,而红锦是还愿人的谢语。”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吗?太震惊了!”
我朝着石壁走去,上边琳琅挂着数不尽的锁,有的已经锈迹斑斑,而有的还很新是近期挂上去的模样。我看着上边刻着的大多数是考取功名,还愿的也大多数是功成名就。
这是一座用来求前程的庙。
正准备询问许先生我猜测的对不对时,只见许先生朝着石壁的右侧角落走去,我连忙跟了过去。在右侧角落靠近栏杆处的铁栏上,许先生正在抓着一枚锈迹有些厉害的锁查看。
“你以前也来求过前程?”
我有点儿纳闷,跟着他俯身往锁上看。
“这是高三那年我上来挂的,本来大三那年想带着你上来还愿,可惜没能上来。好在,现在来还老天并未觉得迟。”
只见许先生在旁边的栏杆上掏出笔,在红锦上写着什么。我蹲下去抓着刚刚许先生的那枚锁看,上边的字已经被风霜锈蚀了比较厉害,可模糊看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上边刻着两个字。
顾浅。
“这上面怎么是我名字?不是求前程的吗?”
我吃惊的站起来,看着许先生问。
许先生缓缓地把手中的红锦拿起来,朝石壁上挂上去,边挂边开口。
“你就是我的前程呀。”
话音一落,红锦便飘了起来,上边许先生俊秀的字迹写着那句话也飘进了我的心里。
‘莫问前程,但与小浅行百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