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像许多孩子一样,喜欢听故事。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母,虽然很疼爱我,但是他们却没有在我睡觉之前跟我讲过故事,这种书本上经常读到的温馨的场景,我没有试过。当然,我的父母偶尔也会跟我讲故事,但是他们知道的故事都太少,以至于我直到现在,都想不起来他们跟我讲过的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这也难怪,父母都是小学都没毕业的农民,他们文化水平低,读的书少,知道的故事也就更少了。
在我依稀的记忆中,我的父母跟我讲得较多的教育我们一些养成良好生活习惯方面的故事,例如,我们吃饭吃不干净,母亲就会跟我们讲,不爱吃饭的人,脸会很多的痣,剩下一粒米饭就会长出一粒痣来,到时候我们的脸上就会长满了痣。又如,母亲怕我们遇到坏人或者随便跟陌生人走,就会跟我们讲,听到门外面有陌生人敲门,千万不要去开,因为门外面会有吃人的奶奶什么的。当然,母亲会用讲故事的方式跟我们说,她的讲故事开头方式也是千篇一律的,开头总是——从前有个人,似乎从前有个人是每个故事的固定开场白一样。
其实,父母跟我们讲得最多的是关于鬼的故事,印象最深的一个,是母亲讲的,说有一户人家,有个鬼化身为一个老太婆,冒充她家的奶奶和孩子睡觉,晚上用长长的指爪一块一块的拧孩子的肉,最后把孩子连肉带骨头一起吃了。这个故事具体情节我记得不太清楚了,现在想起来都很吓人。我的父亲呢,似乎看过一点聊斋,他会跟我讲穷书生爱上了狐狸精,也讲穷书生进京考状元,考到之后抛弃妻子之类的故事。我记得父亲还跟我讲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不知道父亲的这些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据说他读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些古文。
说到讲鬼故事,讲得最精彩的是我邻居家的一个叔叔,他是个跛子,而且还单身,小时候我经常和他放牛,虽然他的生活很潦倒,但是他是个乐天派的人,喜欢和我们小孩嘻嘻哈哈。每天,我们村的孩子都喜欢和他一起去放牛,他会跟我们讲故事,他讲的故事从来不会重复,而且讲得很生动。我记得他讲鬼故事,声情并茂,经常把我们吓得脸色发青,有的孩子还被他吓哭了。当然,他还会讲一些搞笑的故事,每次都逗得我们笑得前俯后仰的。
可能是听到关于鬼的故事太多了吧,有一次我还真的见到了鬼,我记得有一天,我和哥哥弟弟还有邻居的孩子一起在三叉河里游泳,我们在河里玩捉水鸭的游戏,你追我赶,玩累了又在河边捡起石头扔到河里,又潜水下去把石头捡上来,我记得那次我潜水到河底,看到了一个头发蓬松,没有下半身的女鬼,她匍伏在水底,后背上还压着两块石头,我看到她的时候,马上被吓坏了,然后一脚踢翻她后背的石头跃出到水面,脸都青了,嘴里还大声喊着“鬼啊……”,顿时,我的哥哥弟弟还有一群孩子都吓得往河岸上跑。可能是我当时的反应太过于吓人了吧,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相信我看到了鬼。我看到鬼的事情,在我们村传了开来,而且我们小学的校长也用这件事来吓唬学校孩子们,叫他们不要去河里游泳。
有时候,我们一群孩子之间也会互相讲鬼故事,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一群人上山砍柴,我们一路走一路聊自己遇到或者听到的关于鬼的故事,一个讲得比一个吓人,而我又将我在三叉河里游泳遇到鬼的故事讲了出来,最后我们一群小伙伴们都被这些鬼故事吓得不敢去砍柴了,结果大家只好在路边随便的砍一些柴火回家。
即便我有过遇见过鬼的经历,但是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特别是我后来学到了一些科学以及哲学相关的知识,知道有关于鬼的事情都是人吓人的东西。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听得太多鬼故事,自己才会到处疑神疑鬼。中国人比较信奉鬼神,我相信真正看过鬼神的人没有,这些都是以讹传讹的东西。不过,有关鬼故事的记忆,现在想起来也不见得对我有什么坏的影响,这些故事也是我认知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并不排斥它。以后,我也会跟我的儿子,讲讲关于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