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的世界之外,
一如你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们如此相爱,
却又在各自的世界里徘徊。”
自妈妈开了“坛口”后,这次是我第一次回家,也是内心最安静的一次归家。因前几天连续的阴雨,家中每间屋子里都被霉味包裹着,我和嫂嫂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屋子里所有可以搬出来的东西搬到院子里晒,从里到外,连一颗灰尘也不放过…
妈妈不知去哪里忙,临近中午她回到家中,为午饭吃啥和爸爸商量了几句后就开始忙午饭,我和嫂嫂仍忙于整理、打扫房间。直到晚上,和妈妈也没有太多的交流。我很想找机会和他们聊些事情,可又觉得不妥,便放了又放。
晚饭后,家人们都坐在过廊里休息,爸爸说:真想把腰扔了!座着难受,站着不着力!
我没说什么,说了也无用,就想着等爸爸洗澡后给他拍打一遍,缓解一下难受。
小侄子仰头望着廊顶灯,叫着:好多虫虫啊!吖~壁虎!还有一个没有尾巴!它的尾巴呢?…他幼稚娇嫩的声音瞬间涤荡着整个庭院,轻拍着我们安静的心门。
妈妈坐在一旁哈欠连连打个不停,手上夹着一根烟,极别扭的抽吸些,动作真的很生硬,你却可以从她的表情上读出一种神秘的孤傲和自信。连续打几个哈欠后,妈妈起身进屋,进去没有几分钟时间,就听的她唤爸爸名字。听到妈妈的呼喊,爸爸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乖乖的进屋了。在北方生活或是熟悉北方农村这种司空见惯的“出马仙”的朋友应该知道,“出马仙”们下神的前兆就是打哈欠,有的还要一阵子戏腔唱上一番。过了好久我走进屋子,妈妈正帮爸爸揉按腰部,一只手揉着,一只手拿着烟,缓缓、深深地抽一口,然后向着爸爸地腰部慢慢地吐出,在妈妈的心里,那团烟雾已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赐予了能量,它可以将爸爸的腰部治疗好。我靠在房门框边,站了好久,妈妈沉浸在她的神秘世界中专心的为人治病,爸爸乖乖的趴在床上,似乎他也对这种方式深信不疑,望着这两位老人,心里好平静,那烟卷中隐藏着的力量也丝丝攘攘的朝着我摇曳,那神情像极了打了胜仗的人在向我示威,洋洋得意,在争夺家人的这场战争中,我暂且败给了它。我只随喜了它的功德,希望它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转身默默离开,回去看我的书,眼前的这个世界中,没有我的存在,我也不愿意加入这个世界。
爸爸去洗澡的空我将按摩床摆放整理好,就等他来。
我没有专门学拍打,被拍的多了,也就试着帮家人拍一拍,不知道爸爸是否能够感觉到我拍打时的那份心情:
愿所有与你有关的病痛和苦难,可以通过这双手拿开
若后半生你躲不过的所有,我愿悉数承担,
只愿你健康、长寿、无病痛......
爸爸身高175,看上去人很健壮,但是在拍打的时候我却发现,爸爸很脆弱。
我沿着脊柱按揉脊柱两旁的穴位,发现他的脊柱已经弯曲,向右肩倾斜约有15度;他的两个肩膀中有一个肩甲骨部位没有肌肉,凹陷下去如一个洞;肘关节和膝关节部位没有一点肌肉,当手拍到这些地方时一股寒凉钻心,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骨头,确切的说是清晰的摸到骨头,我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它苍白无生命的煞白。每每拍到这些地方,心里不禁的抽搐,眼泪总是会从那些关节缝缝里钻出来,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强壮的男人,有一天会离开我。“生命如水泡,不定何时灭”,虽然我懂得人总会消失,但当我真的触摸到死亡的气息时,仍是无法接受和面对。我能为他做什么?我不能将人民币塞进那空空的骨关节里;人民币无法让那已经弯曲的脊柱恢复原样;人民币能代替我做些什么?在他有生之年,给足他物质上的享受?和这个相比:我只愿意他健康、快乐、无病痛。可我的这些愿望人名币无法满足。
在病痛和死亡面前,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替亲人承担,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经受磨难!
拍打结束后,我脑袋里怎么也挥不去那一具具白骨,我不再害怕失去,只想着再生命还没有消失前做些自己能做的。
妈妈是唯一一个懂得我的人,但她依旧希望我可以按照她的意愿去生活。
她们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我,她们希望我过上她们认为的、应该过的生活,她们舍不得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浪费。。
她们爱我
而我只有一句话: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爱她们
我已长大
您的爱,我懂得/
我的爱,也许您永远都不知道/
在您眼中,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永远担心我会不幸福
我只担心:当死亡来临时,我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你经受所有的难。
我爱你/如你爱我/分毫不差/只多不少
在爱的世界里,没有对错。
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忘记了如何去爱?
忘记了被爱的一方才是接受爱的主体
而我们习惯于将施爱的自己作为主体
我在你的世界之外,
一如你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们如此相爱,
却又在各自的世界里徘徊
就让时间让爱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