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梦见她了,很莫名其妙的,梦到她跟我示好,给我写信。我拆开信的时候还很诧异,想到那封在交往时寄给她的诗歌。她在信里叫我不要不跟她说话,让我和她和好。但其实她给完信就走了,只有我抓着那张纸愣在原地。”
“你完蛋了,寄孜,梦是反的。”
朋友的提醒虚弱的像是一个哑巴在深邃的山穴里求救。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她女友情况似乎比我更严重一些,于是我又闭嘴,硬生生的把这些话咽下去,磨碎一些再把它们煮烂,直到等到下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些残羹冷炙才会被喂进听众的耳朵里。当然,它们也许会在我的肚子里腐烂,被遗忘,跟着我的骨头埋进土壤。不管怎么说,它们都会有好的收场,所以我不急。
我有什么好慌张的,我并不爱她。
也不乏有人来爱我。
李思和我太久没联系,总以为我还像几个月前一样对亚子情意深重,她清楚我和亚子太多的细节,而这些可被窥视的内情几乎满足了她对恋爱大部分的想象,于是不可避免的,她像想象小说里恋爱路线一样去幻想我和亚子,她理解不了为什么我和亚子那么亲近却都不爱对方,甚至可以在不完全断联的两个月里陌生的像来自两个星球的物种。
我起初也觉得我是爱她的,我关注她的反应与情绪,在有限的时间和精力里,在她繁忙的日程中不断压缩自己的需求,床底也堆满了装着眼泪的玻璃瓶,如果把它们放在黄昏的田野下,大麦色的斜阳能轻快从其中划出一条光的索道,海蓝色的罩影也肆无忌惮的压在野花的背脊上。看在那些被折磨的野草茎身上(不过想来也理所应当,毕竟它们长势迅速叶片边缘又锋利,我想我手腕上的疤痕就是被他们所伤留下的证据),我还不爱亚子吗?
可谁来告诉我,那些不能被否定和忽视的记忆,和爱又有什么关系?她频繁来电时我皱起的眉头,假装睡着实际上是陷入某个网站的纠缠,她那些我已读不回的信息与电话。我气势凌人肆无忌惮的张扬,以及沉默的懦弱和疲倦。所以,我真的爱亚子吗。
这些问题使我疯疯癫癫,我为它们大哭大笑,不止一次在凌晨的河边像幽灵一样飘荡。我配着啤酒与话梅下肚,而它们变成一把匕首刺穿我胃脏,鲜血喷射不止,渲染了半边天,血滴浸透桥板砸进河流,李思问我,“这就是你往身上抹红颜料往河里灌油漆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