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听到夏夜蝉声

文/胖哥你好

这个炙热的夏夜,空气是干燥而氤氲的。窗子开着,它们却无意进入。只有一些等不及的汗水争先出来,让内心唏嘘不已。

思维的目光停留在一本叫“散文”的书上,眼前的纸笔亦纹丝未动。灵感此时如定了身,若不是那一串受惊的急促的蝉声传来,这夜便也无聊的过了。一瞬间,那灵感忽开了禁,随那蝉声又回到儿时的乡村中去了。

儿时夏夜的乡村是漫长而活泼,窃窃与流动的。村前的岔路口,小河边,常有饭后的乡亲,夹着用麦秸秆编织的凉席,摇着蒲扇,拎着马扎或端着茶缸,拿着戏匣子,铺席而坐,娓娓道来。身前是调皮的孩童,身后是摇尾的狗儿,在夹七夹八的家常话里,调皮的孩童和狗儿会玩成大人们的训斥,最后又会把自己玩倒在枕头上。

倘若大家聊兴正高,又逢那些恼人的蝉声的袭扰,大人们就会在树旁点燃篝火,使劲晃着树身,让树上的蝉儿争相飞向火堆,成为我们这些孩童们的好乐趣了。

再或者我们偷偷离开大人们的视线,拿着手电筒,顺着河堤树下、沟沿林边,去精心找寻那些刚刚爬上树身的金蝉了。那时乡下俗称它们为“截柳龟”或“截柳猴”。半夜下来,寻百八十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找金蝉是我的拿手好戏,也是那个年代我们最喜的娱乐活动之一了。常常,忙完大人们安排的家务,我和弟弟会迫不及待的拿上装备——手电筒、方便袋,甚至会带上一把铲子,目的是为了解决那些深藏在洞中,而又不愿出来的金蝉们。

倘若时间早些,太阳还没有落山,我们就会在树旁的地上找寻它们的老巢。那时,它们大多会藏在洞里,用两支坚硬的前爪慢慢挖挠,直至挠开一个小孔,向外偷窥着。这时,需要我们靠犀利的肉眼来识别,一旦发现,手指先慢慢抠开小孔,直至露出它们的庐山真面目,而后几铲下去,它们便乖乖成为我们的胜利品了。

夕阳过后,第二批的寻蝉大军也会不断加入。之所以有这样的吸引力,除了能解决大家一顿可口的野味外,更重要的还是经济因素。因为,几分钱一个的金蝉,半夜下来,会让孩童们增添几本像样的笔记本或者一支不错的圆珠笔,会让男人们赚上一壶廉价的酒钱,女人们则可以买一方扎头巾了。倘若现场收购的多了,竞争起来,我们的收入自然也就更多一些。

当夜幕降临,金蝉大多已打开洞口,或爬向树木,或爬行在路上。这时,需要我们根据空穴的指引,慢慢把视线移至通向树木的路上或树木的底部。而后,随着夜的延伸,再慢慢望向更高的树干处。

夜里,那些穿插纵横的手电灯光和点点的星光相互辉映,时不时会惊起几声蝉鸣,然后在一阵慌乱而又奋力的震动中,让它们飞落到不远的他处了。

如今,在这个夏夜的静寂里,我又听到了蝉声,听到了那些夹在蝉声里关于故乡,关于儿时的消息。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那蝉声里,有着我最原始的童真,有着我最无法割舍的故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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