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天空,宛若被一朵雨做的云覆盖,断断续续下着阵雨,或轻轻浅浅,或淅淅沥沥,一场雨连绵着另一场雨,漫成一块巨大的雨幕,晕成我带着感伤的——十六岁的雨季。
十六岁的雨季,氤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水汽,不知何时会迎来一场降水。我悲背戚戚地寻寻觅觅,我独自一人开辟蹊径,我梦中饮百年陈酿却只为找到一个地方避雨,只因我十六岁的感伤,来得太难以捉摸。
不知为何我会哭泣,不知道泛滥的情绪所蕴为何。十六岁的所见所闻,会因一枝花的绽放而喜极而泣,暗想自己何时也能如此绚烂多姿,恣意地开放,对太阳微笑,在风中狂舞;会因一片叶的枯败而黯然垂泪——它与这树才相濡以沫了多久,就要在这养分缺失的季节离开,它虽然枯败,却等着风,等着风吹来它便可以提起裙裾,在空中翩翩起舞,将这款款退场给树看,宛如一场谢幕演出……果不其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一场泪雨就这样潸潸然然地落下,却始终没有人愿意从后用伞将我遮蔽,驱散这一隅黯淡的阴翳。
青春是一道明媚的忧伤,它的伤是那么玲珑剔透又是那么薄如蝉翼。我伤得彻底,凶手只是我自己。我倚遍栏杆,只是无情绪,衰草连天,漫没我的膝盖,何处有人来寻我?我望断了归来路。雨忽下,分不清雨与泪。
曾经梦见过一双清澈的眸,只感觉有一片海光在那双眸里潋滟,潋滟之后,倒映着我开怀的笑靥。我一个人走向深海,踩着硌脚的沙砾,一步一回头,最终回眸一笑,百媚忽生。梦醒之后呆愣了些许光景,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周庄走了一遭。只是那天光水色泛起的碧蓝,美得妖冶至极,摄我心魂。悄悄地沉吟,良辰美景终是短暂,万物皆倏忽。那温热的水汽仍在温柔地汹涌,上升到天际,成为十六岁的雨季里那一阵潮湿的风。
十六岁的雨季,我寻找着万物存在的意义,我且听风吟,且闻花语,且伤叶落,且品云自摇。一场莫名其妙的降水会在日光倾城处不请自来,带来些许伤悲,又匆匆地归去,只留下一抹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