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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看似指的是某一个时间段,好多时候似乎又有着一些特别的味道,指的是什么呢?指的是沧桑疲惫,又或者是成长转型。
那天的网约车司机师傅是个九零后,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小伙子,他却自嘲说已经人到中年了。
小伙子叫吴浩然,是我们小城的人,自我解嘲说是北大毕业的。是的,小城有一所中专技校,学校培养各方面的专业技能人员,也有好多做出一些成就的人物。学校在我们小城的北方,当地人会戏称那所学校是北大。
吴浩然精力充沛特别健谈,他聊起来自己,聊起来自己的媳妇。
吴浩然技校毕业后,在某一个酒店做服务生,因为各方面出色,很快做到了管理层位,偶然认识了那读大学的姑娘。
没能读大学的小伙子,对于大学生本能多一些好感,又加上他本身也很优秀,小姑娘和小伙子很快恋爱起来。
那年已经踏上社会,有工作经验的吴浩然收入不菲。在那年那月追女朋友时也很是慷慨,单纯的姑娘在小伙子的强烈攻势下,很快就以身相许了。
吴浩然言谈中对自己的媳妇甚是骄傲,他媳妇读了一所不错大学,大学期间成绩优异,取得了保研资格,可以直接读研的。
吴浩然直接对姑娘说,如果你继续读书,我们只能分手了。然后那个姑娘竟然就放弃了读研的机会,大学毕业后俩人火速举办了婚礼。
吴浩然说起这一段时,言语中满是自豪和骄傲,我忍不住好奇问他: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媳妇有没有后悔过,埋怨过呢。
吴浩然突然就叹了一口气,唉,我媳妇跟着我呀,也真是不容易,咋不埋怨呢?现在我也做爸爸,有了闺女,也有了儿子,想一想,咱好像耽误了人家的发展呀。
吴浩然和媳妇结婚后,在济南生活了六七年,后来因为有了两个孩子,他们俩人照顾不过来,而双方父母又有各种原因,不能帮着照看孩子,无奈从济南搬回了临沂小城。
吴浩然真的特别能干,他说和媳妇最初在济南的那几年,赚钱真是赚的特别顺溜。
他特别提到,自己的媳妇是做软件开发的,媳妇的业务能力是超级棒的,以媳妇的能力发展到今天,那实在是不可估量。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黯然神伤,越发觉得亏欠媳妇。
轻轻问吴浩然他媳妇现在干啥?吴浩然淡淡说着,媳妇从济南回来后,回到家里婆媳处不来各种问题,后来媳妇就带着孩子经常住在娘家。
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有了俩孩子,媳妇光住在娘家,也不是那么回事。咱自己的妈确实咱也管不了说不了,咱媳妇有委屈,咱也知道,那能咋办呢。那时候我常常到老岳父家里去,大包小包买东西,一来一回好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呀,说去就去了,时间允许就陪着媳妇孩子,在老岳父家住下。
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日子咱得好好过呀。那得怎么过呢?后来俩人就寻思着我在外跑车赚钱,媳妇要做点啥?
那要干点啥呢?当时两个孩子都小,想着孩子的教育问题,照看问题,媳妇就觉得考个老师不错,上班时可以顺便带着孩子上下学。
她就开始在家学习考编,后来媳妇如愿考进了一所小学,做了小学老师。
吴浩然说他的媳妇任教的小学,也有幼儿园,就是说他的媳妇上班,顺便把两个孩子同时带着,每天过着一拖二的生活。
吴浩然说起他的媳妇,也说起他的父母,他知道父母不容易,可是媳妇对父母有怨言,他也能理解。
吴浩然理解媳妇,也理解父母,可是妈妈对他不理解,媳妇对他也有埋怨,连儿子,女儿对常常出车在外的他也不亲热。
吴浩然说起他的女儿,他的大女儿今年上三年级了。有一次开家长会时,女儿特别要求爸爸出席,她想让同学们知道她有个爸爸。
吴浩然说到这里,突然又沉默了,他说平常女儿儿子上学,都是妈妈带到学校去的,女儿的同学都说她是单亲家庭,没有爸爸。
因为别的孩子,有时候爸爸接送,有时候妈妈接送,有时候爷爷奶奶接送,而吴浩然的女儿和儿子,每天都是妈妈带着上下班。
吴浩然说起了女儿,又说起了小儿子,言语中满是身为爸爸的满足喜悦。
吴浩然活的特别通透,30出头的年纪或许是经历的人多事多,他沉稳的有些沧桑感。
无从知晓吴浩然的父母,但我明显感觉到吴浩然的父母和他的关系并不亲密。常理来看,吴浩然娶到这样的媳妇,公公婆婆应该对这个儿媳妇特别的上心,至少在孙子孙女的事上多一些帮扶,可是吴浩然的言语中,那俩孩子似乎极少得到爷爷奶奶的照看。
吴浩然说到一个细节,他和媳妇结婚后回来现在的家是在农村,他们没在城里买房,一直住在农村里。
他媳妇每天开车带着孩子们上下班,学校离他农村的家并不远,二三十分钟的车程,距离上并不远,可是那是农村和城市的一个明显差别。
吴浩然的媳妇,每天工作都是一拖二的状态,带着孩子上下班,下班后还要面临着,孩子的作业各种家务活。
一个女子,她似乎没有一点自己的独立空间,她被工作和孩子们绑定了,而男人工作时辛苦的奔波,从这一城到那一城。回家后会和朋友把酒言欢,又或者是酣睡状态。
吴浩然说,他和媳妇原来争吵打闹,现在常常冷战,觉得无话可说。
吴浩然自嘲说,我不能说话,我一张嘴就是错,说啥都不对,媳妇张口就是埋怨牢骚,既然话不投机,那还不如不说了。
吴浩然心底明白媳妇的不容易,也明白她有委屈,也能理解媳妇的抱怨,但是他自己一天辛苦出车,也是为了这个家在奔波呀。我是孩子们爸爸呀,媳妇老是在儿女们,面前唠叨抱怨我受不了。
一个优秀的大学毕业生,本来有保研资格继续读研的,可因为爱着吴浩然这个家伙,奔赴了一场爱的旅程,她有大好前程的,又因为吴浩然放弃了高薪,回家养育孩子。
吴浩然的媳妇,一步一步选择,似乎都是为吴浩然,又或者为了孩子,最终选择考编进入体制,这结果是她想要的,可是真正工作起来,又觉得特别不甘心不开心。
吴浩然其实能懂媳妇,她工作之余没有一点个人空间,现在他们生活的在农村,自然也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吴浩然念叨着想在城里买套房子,让媳妇下班后可以去城里逛逛走走,城里有那么多的可去的地方。商场,超市,电影院,咖啡店,那曾经都是媳妇乐意去的场所。
说着聊着,吴浩然突然又热烈起来,说好好赚钱,快点买套房子,让媳妇孩子们快点住进城里去,自己不出车的时候,也尽量帮着媳妇一起照看孩子,陪着媳妇说说话聊聊天。
吴浩然又说起了他的闺女,他想让闺女从小见更多的人,见更多的世面。
说起来闺女以后找男朋友,他突然就笑起来:我可不想我闺女找个我这样的人,我闺女要是读个好大学,那一定也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可不能像她妈那样傻傻的,找个我这样的人……
这个男人讲话多么有意思呀,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多面性吧,在爸爸的角色里就是个另一个标准了。
吴浩然的工作,是从这一城到那一城跑长途出租,一天非常辛苦,常常在车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喝水不上厕所,辛苦付出换来的收入,大多数还是蛮可观的。
吴浩然头脑很灵活,他的长途出租生意做的很是活络,他会根据路况时间的变化,会随机叫网约车,以缩短他的出行和时间成本。
吴浩然心里明白,这份工作是以身体做资本,这是一个特别消耗体能体力,甚至消耗健康为代价的工作,最多再干上十年八年吧。
他感慨着说真正放开后,倒不如**期间的生意了。现在钱不好赚,赚钱的人多,赚到的钱就少了。
吴浩然的这番言辞让我有些意外,看着他瞬间就明白了,在特殊时期,同样的往返一趟,同样的成本,获益是当下的N多倍呢。这一点是真的,我似乎成某些司机说过,那段特殊时期,头脑活络,有各种招数的司机,在那些特殊时间段,真真是赚到了不少。
高风险,高利润,从来都是真实不虚,尤其对于头脑活络的人,他们总是敏锐捕捉到这一点。
听年轻的90后自嘲,人到中年的吴浩然有一儿一女,有一个优秀媳妇,看似是幸福美满,却也有着寻常人家的烦扰和矛盾。
吴浩然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他上有爹娘,下有一双儿女,他知道肩上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他也懂得媳妇的不容易,他在能力范围之内,竭尽全力打拼着。
吴浩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进过大学,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他踏实认真努力上进。
优秀的媳妇看上他,一定是他身上有某些特质吸引到媳妇,他们组成了一个家,共同养育了一儿一女,所以吴浩然是个优秀的普通人。
仔细想想,像吴浩然这样的成长经历和背景的人,看似普普通通,却也并不普通,常常会觉得这般寻常人,就是平凡日子里的英雄,他们一路过沟过坎,过关斩将,步步向前。
看着吴浩然,我仿佛能看到一幅画面,一个身上背负着各种重任中年男子,在艰难的向前行驶着。偶尔在重压下休息停顿时,看看前面的一双儿女,顿时又有了满满动力。
平凡又普通的吴浩然好似是青年人,其实也是中年人。是上有老下有小,有些疲惫的中年人。
平凡普通的人比比皆是,每个普通平凡的人,每天的生活工作,如果比作战场的话,平凡如吴浩然这样的中年人,就应该是战场上的英雄吧。
以前总觉得英雄离我好遥远,现在带着一份觉察有意识看身边人,觉得好多普通人就是英雄。
附:
当我安静梳理吴浩然这个人物时,突然就特别好奇,吴浩然背后的那个女子,那个本该继续读研的女子,为爱奔赴,后来放弃丰厚薪资,放弃大好前程,她有没有意难平呢?那个女子成长在怎样的一个家庭背景呢?
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