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界而言,我们只是过客。
——我们在风雨贯穿的黎明和暮霭里穿梭,或者穿梭于拥挤狭小或宽大敞亮的办公室,冷清或熙攘的街道,也可能是林荫道、庄稼地、葡萄园、工厂、戈壁之间。
几个装修工人在细雨霏霏的露台上抽烟,静静地没有聊天。中午他们垫了纸版,躺在走廊,依偎墙壁,睡得香,但没有呼噜。那家公司装修好了,他们即会离开,淹没在城市的人海,——其实就算他们在这幢楼里,也极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幢楼里,每个办公室每一刻都有人通过QQ、电话、电子邮件与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某个角落里的另一个人交流,也可能在埋头理文件、码字、休息、饮茶、发呆……,也许顾不上也许不在意也许没兴致看上一眼窗外的风景……
——同一时刻,有人正在拥挤的车流里、公交上、高铁上或飞机上,往家里、往单位、往城里、往城外、往另一个城市或另一个国家赶。到了目的地未必停留,办了事、吃了饭、寒了喧、上了班、叙了旧、看了景、花了钱……,然后再往回赶。
——窗外的雨纠缠不清,让空气的湿度接近100%,不敲打窗户,只往地上落,细密的没有声音;高架上车流正排着长队,所有的人都不过是过客——就像天上的云彩,或者悠悠的来自海上,越过城市和乡村,掠过高山和平原,最终消失于山林或原野间。
——广东可能有人正听“雨打芭蕉”,河南可能有人正看“花木兰”,东北下雪,南沙睛天;爱米饭的不爱面;爱海货的不吃山药蛋;那边“塞上曲”和“阳关三叠”听毕,这里为唱华阴老腔的老汉呐喊,听着听着忽然记起皮带一样宽的浇了油泼辣子的大碗面。
食客不少,——也是过客,吃了抹抹嘴就走了。
华灯初上,堵车不变,细密的雨开始在风里斜着落,灯光里或许看得到雨线密密匝匝地,似乎是要缝补这个世界。世界不动声色,补也好,不补也好,干系也不那么大,坦然些更好。
——雨急着缝补,但世界还是世界,不管风还是雨,都也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