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将逝,冬渐至‖晚秋话别离

近日,晚间入睡前,总能听得窗外的风声,风势虽不大,较之以前却也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它持续地啸啸而来,有清晰的冬的味道。

节气已至立冬,眼下的晚秋之景也该是落幕时分了。前段时间出门,总是郊外的落叶铺天盖地;而今,就连在城内也看到了落叶满地、随风萧萧起的盛况。

不知怎地,我就喜欢看那密匝匝的落叶将地面铺遍的样子。别人从中看到苍茫和萧条,我却从中看到温情与缠绵。因为我觉得,落叶归根总有着无尽的难舍与眷恋,那种至死不忘追随;即使逐渐失了原本模样也仍在足下土地缠缠绕的景象,给我的感觉不是凄凉,是感动。

只是,城市的环卫工作总是做得及时而到位,即便这会儿是“无边落木萧萧下”,脚下的大地眼看着被多情的叶片遮盖了;但不消多时,刚刚还丰满密实的大地,一转眼就变得光秃秃,只剩枯黄的杂草或干巴巴的泥土了。

看着那已堆作堆却还未及时运走的树叶,我感到遗憾和惋惜;想这些不得归根的叶子的命运,真是前途渺渺,不知所终啊。

不过,这又怪得了谁?城市毕竟比不得乡村,落叶飞到哪都有泥土可以安卧;在眼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硬质路面的天地里,倘若将它们留下,恐怕只有少数归于树旁的泥土,其他的大多都免不了在整个长冬被狂风驱赶着,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辗转、飞旋,不得安稳。

我真想好好和这些叶子作个别,替大树。不过,又转念想,它和它会用得着我多此一举吗?或许,它们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也未可知呢?如此想着,不禁尴尬了。那么,就索性谁都不替,只为自己,向着那落叶话场别离吧!

话别离,去湖区。在围绕着湖水而建的风景区,较之城市的街道,树木多得令人欣喜;每逢“秋风扫落叶”的时节,湖区总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老公驾车,不到十分钟我们便到了。自然,沿途已是满目的晚秋之景,使得少出门的我连连惊叹;但不曾想惊喜总在前方,湖区的景象真真把我惊艳到了。即便我深知此时这里的风景最绚烂,却还是没把心理准备作足。

当然,令我醉心之处不在湖区的规划,那些曲折的小径、起伏的绿地、精致的路灯、路旁的长椅、木质的精美小桥、蜿蜒的静美湖水……我之着眼点全不在人类这等能工巧匠的艺术品上,只在眼前的大自然。

那一树树的蛋黄、金黄、杏黄、橘黄,一树树的黄绿相间、红黄相间,一树树的色彩纷呈,全都仰仗着晚秋这个神奇的园艺师;还有那脚下草丛中,路边的灌木丛、路基上,以及长长的柏油路、弯曲的碎石路上,所有触目所及的地方,这里,那里,都铺洒着轻盈、炫丽的干枯叶片。脚落之处,沙沙声乍起,整个身心便陶醉于这千般变化、奇幻莫测的黄色世界里了。

当然,在我们的抬眼之处,并不止于这黄之绚烂,常年不改其色的灌木仍是绿的,静美的湖水蓝汪汪的,芦苇白茫茫如烟尘,红艳艳欲滴、晶莹莹透亮的浆果,惹人垂涎。大家在这静谧的天地交相辉映着,又自成独我世界。不禁感叹,这深秋的景致,哪里有苍凉之感,分明是别样的丰盈啊。

只可惜,即便是在眼下这般幽寂的世界里,落叶仍难逃被聚拢的命运,还有那些干枯了的蔓生植物草茎也一样,统统被环卫工人辛辛苦苦聚作堆,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多么希望它们将被集中送往一处,最终仍腐化成落叶堆肥啊。

无论去哪吧,我是不得而知了。就此作别,以我的步履和车辙,以我的双眼和心灵,为它们的繁华落幕送行,为它们的绚丽终了喝彩。

再见吧,一度一轮回,终将有离散;再见了,四季常流转,春来始新发。

秋将逝,冬渐至;晚秋话别离。风吹落叶,秋至深,却也渐行渐远。我最爱的秋啊,你且先去安歇着,养精蓄锐,明年再展丰腴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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