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下半年,我非常想去不丹,基本都要出发了,临时叫了停。后来琢磨着要不挪威也行,结果没人响应就此打住。土耳其啦越南啦就更不用提了,跟吃饭似的,到点儿就准备走,然而最后,我却来到了摩洛哥。

里克的咖啡馆恐怕是太有名了,有名到我对混乱的交通、复杂的人种、一窍不通的语言还有乱七八糟的街景没有任何反感,眼里只有电影中的场景幻化成现实的那道门,故事没有什么,因为太多人,他们踩掉了我的高跟鞋,我猜想是让我坐下来来一杯的意思,和着音乐和美酒,带着熏然欲醉的神态,于是我点了支烟。我的烟从不像什么身外之物,只是表情的一部分,在嘴角一抖一抖的,烟一缕一缕的上升,那姿势令我自己倾倒,假如有女人打量我,我会更加兴奋,因为我可不是什么女人,我只分状态:抽烟的和不抽烟的。

听说卡萨布兰卡是百合花的一种,世界上最纯洁的花,怪不得表面这么市井,掀开来一看,完全符合我对纯洁的理解,那是心脏跳动部分中最微小的细纹,你可以假装看不见,但你不可以假装感受不到,这样的纯洁和舍夫沙万完全不同,一个只能意会,一个更易于言传。

我在这个段落的起笔停顿了很久很久,因为实在找不着一个贴切的词去形容它,纯粹?魔幻?和平?灿烂?反正Majid说舍夫沙万的意思就是love和peace,这话没毛病。我们一行人里有好几个大姐姐,中国人自己总爱叫人家:中国大妈。在我眼里,这才是真正的花样姐姐,她们对生活的爱浓烈而美好,因为成熟所以更有时间洗礼的韵味,驻足于每一幅蓝色画面立刻和谐为一体,她们反复对我说着:年轻真好。那是由衷地喜欢和满满的回味,我一边听一边想象当时的她们,一定是比我更明快和鲜艳,像花儿一样。蔡蔡说空气里有大麻的味道,所以我坚信這样的蓝是有毒的,它会让你在离开很久以後好像還沈浸于其中,有人影,有梦,有笑声,让人从平和慢慢走向忧郁……哦,可怜的水瓶座。

摩洛哥的山路崎岖程度不亚于我中华大地,但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每当有类似于土方车这样的大车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尾随蛇形的队伍,便会自动打右转向灯缓行靠边,让后车先过。论发达和受教育程度,我觉得我们并不弱,但这谜一样的与生俱来是否能说明上帝在调色的时候也有偏心呢?

队里有位爷叔一直叫我小妖精,没事儿就逗我玩给我发支烟,其实他的烟对我来说有点浓烈,不过我一直非常愉快地享用,大概这也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旅行途中我总是在想,希望我的父母也能像他们这样,牵着手从年轻走向年老,不变的是一直玩着闹着,真是美好。但我的努力总是不太成功,父母爱情也是相伴一生,但他们大概习惯了负重前行,于是经常的,我也很沉重,当然你们肯定不信。

为了豪华帐篷营地,我领略了树多草多骆驼多的撒哈拉,但没机会去找三毛变的那棵。Majid提供了一张照片说,你的红裙子和她一样,去拍一张吧,一定好看,当时我得意极了。做好了全部准备却不曾想被第二天清晨的严寒风沙堵在了门口,我打趣说就算有三十根毛我也不去拍。说真的不是我不去,我是怕一觉醒来的我毁了属于撒哈拉的那一种红。

此次同行的闺蜜获封“雨神”,绝绝对对实至名归。尽管如此我并没有太多嫌弃之心,没想到她一会拿我换枪一会拿我换骆驼。牵骆驼的小哥实在太活泼,一会把人从沙丘上拉下去,一会让人从沙丘下面跳回来,他捉了个虫子放在我的沙瓶里,然后写了我的名字,告诉我这是阿拉伯文的Joy。小哥最后绞尽脑汁加了我的微信,愉快的告诉我把大部队送到营地,我就带你回家了,我以为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小费可以解决的花絮,可是他让我失望了。于是到达营地时我转身就跑但真的有回头偷看,他用一个姿势站了很久,我猜他可能只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好好说声再见。直到现在他还坚持着一日数次没有回复的问候着我。我什么也做不了,除了谢谢。我想对他说:试试看,每天吃一颗糖,然后告诉自己——今天的日子,果然又是甜的。

我好像完全搞错了本哈度和红海行动里的村落,以至于一路都在纠结没有迷彩和AK47的我到现场才发现有把刀就可以玩转全世界。从袍子到头巾从匕首到石头块,戏路之广令人感叹,但是城还是没那么好攻,远不如城外渊凯中餐厅里的黄瓜鸡蛋汤更得我心。罢了,一片城池而已,何况我还弄不明白它到底属于法国西班牙还是阿尔及利亚,我还是撤了。

关于马拉喀什,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没有起因经过结果,因为它不眠。我不想多说。

你为什么选摩洛哥?我不知道。
为什么这个时间去?我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我或许什么都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你真的去了一个地方,不过是因为你和它的缘分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