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两匆匆

晨曦微凉,抬头望苍穹,清爽而阴沉,灰蒙而厚重,沉重的远方的山都灰蒙蒙的,但是云层里夹着一座座山,有点神奇,像一副山水画,可眼看这是要下大雨的节奏呀。我的感观告诉我,这场大雨下后就雨过天晴啦,就能见到久违的彩虹啦,就能告别春雨啦,就能坦然面对啦!

那么,那就

来吧!就下一场大雨吧!

不要雷鸣、不要闪电、不要狂风,

不要痛苦、不要悲伤、不要怨恨,

就当是酣畅淋漓的醉一回吧!

就当是梦一场吧!

我想,大雨之后便是全新的世界了,那种清晰而凉爽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和感受过了,是如此的想念啊!我可是一直在等待着呀。可是苍穹那片沉重的乌云,总也挥之不去,似乎也不打算散去,就好像我心中的烦闷而沉重的心情一样,压在心里重重的想哭。

今天是清明节,行色匆匆,尽管心情很烦闷,但是脚步却很匆忙。因为我没有心情回去扫墓,便找了一份兼职,以此来打发时间。不知为何一路匆忙,连洗漱都忘记了,就穿着拖鞋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地铁门口。

还没有打算把包放入安检,便忽然被一位陌生的警察拉着手臂,那看我的眼神很警惕的同时,又含着隐隐的鄙夷和不屑,也让我很不舒服。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见他很淡漠的说:“小姐,麻烦请你把身份证拿出来一下。”我呆若木鸡的面对着这件事,心里是焦灼的。我这个人一面对的焦灼,就会紧张、烦躁不已,于是我半天也没有在我的包包里找到身份证,情急之下就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了。等我终于拿到身份证的时候,那位警察,这个时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地上的卫生巾、胸贴、橡皮筋、口罩、口红、黄鹤楼牌的香烟、打火机、口红、指甲油、还有一本三毛的《滚滚红尘》都是从我包里情急之下倒出来的。

我把头微微的低垂着,后背冷冷的寒意着实令我委屈,我知道此刻行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怪异,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我的这种行为很不耻,很伤风败俗。这的确像是小偷的行为啊,再加上我的这身如同疯婆子的打扮,如浑水,越浑越脏,干脆便默认了,反正这头早已经抬不起了,这后背也直不起来了。

我跌跌撞撞的跑进公共厕所,两三下的就把凌乱的头发扎起来,很熟练的做成一个发髻,然后用冷水洗了一下脸,准确的说是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记住今天的耻辱。还有让自己因为委屈的、耻辱的泪水也一并洗掉。再然后是拿出口红,再上下嘴唇的间轻轻的抹一点,对着镜子很微微的抿一下,就成了咬唇妆。最后是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正常了好多了,果然顺眼了好多,但心情仍然是烦闷而不舒服的。本来还想偷偷的抽一烟的,才发现打火机已被没收了。

这样随意检查身份证的事,虽然说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常有的,但我仍觉得有种被歧视的感觉。我想,这种常有的事,弟弟应该也常常面对吧?不然他面对这样的事,怎么能够坦然面对呢?哪像我,明明没有做坏事,可一见到警察就会紧张的冒汗。

还记得去年的三月份,我跟我的男朋友去广州找工作,找了整整的一个星期也没有找到满意的。或许是没有目标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所以这样找工作真的很累,身心疲惫啊!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们对于未来不也是一样的迷茫而恐惧吗?那心中的梦想呢?为什么如今却迷茫的无从下手?

那个时候,弟弟知道我来广州了,便旷工也要来找我。人在他乡,只要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让我很感动,很温暖。我知道,弟弟他这是担心我呀,怕他这个理想主义者的姐姐被骗了,因为在他看来,他的姐姐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而她又是那样的笨。

于是我们便坐在广州塔等着弟弟,弟弟焦急的赶过来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远远的看到他,我就喜悦无比的忘了形象,兴奋的冲上去几乎要跳了起来,便准备笑嘻嘻的迎接着他。可是他却好像没有看见我似的,一直看着我的男朋友,准确的说,他这是在看他姐姐的眼光,这是弟弟第一次见我的男朋友。我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着他打量我男朋友的眼神,很复杂,很不满意,然后他再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姐,你们不合适。”我同样用眼神回复着他:“我现在很快乐,也不孤单哦。”

唉。。。弟弟,那一声无奈的叹息,至今让我的心隐隐的痛。我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觉得弟弟的不理解和不支持让我心痛啊。弟弟说:“早知道就给你们买瓶水啦。”当然弟弟没有去买水,我男朋友知趣的去买了。

弟弟说:“我的漂亮姐姐,你怎么找了一个比我还黑?比我还瘦,又没有我高的人?说真的,我觉得你们真的不合适,因为他目光浅短,看起来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什么是远大理想?我至今还不明白,只是我仍然觉得心痛。我跟弟弟说:“看来你还真的不了解我,如果你的姐姐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的人自然就不会找一个这样的人了,可是你明知道,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可以没有面包,可我不能没有爱情呀!没有爱情的女人会怎样?孤独、寂寞,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我知道你怕我被骗了,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会有分寸的。再说了,弟弟,你也知道我们从小生长在一个这样复杂的家庭,心里最缺爱了,这个你明白了吗?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的弟弟你也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这样姐姐,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男朋友便回来了,弟弟只好跟我们坐在广州塔下了,他这个人,一无聊就习惯性的、熟练的拿出了烟。我很想以姐姐的身份告诉他,少抽点烟啦。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弟弟跟我一样,都是不喜欢束缚,尤其是被管,一管就烦躁不已,我只好沉默不已。

说实话,我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弟弟似的,是那么的想念,想念他的声音、他的味道、尽管当时最浓烈的还是香烟的味道,可我仍觉得很温暖,这是亲人在他乡给我的感动和温暖呀!眼眶里那温暖的、热切的泪水几乎都为此刻弟弟来看我的感动而汹涌了下来。不再言语,便久久的凝望着弟弟抽烟的样子,香烟的袅绕,雾里看人,总觉得不真实,那刚刚的感动的泪水又说明了什么?还有弟弟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们聊着天,但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的亲切感又是说明什么呢?

弟弟还没有把那支中华牌的烟抽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就多了一个黑压压的影子,挡住我们的视线。那是一位很严肃的警察,看上去三十多岁,几乎面无表情的对着弟弟说:“麻烦你把身份证拿出来一下。”我很害怕,更担心弟弟,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当时觉得特别的无语,气氛都不对,连呼吸都因此而紧张。而弟弟同样面无表情的同时又好像司空见惯的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先生,今天出门急,忘了带。”

我忽然心里感到一阵很酸很酸的凉意,因为这都是我的缘故让弟弟面对这样的情况的,如果不是我让他来找我,或许他就不会被警察为难了,也不用这样的对警察说话了。一这么想,便愧疚的鼻子子也发酸了,喉咙也开始哽咽的隐隐发痛。等到弟弟把身份证号报给那位警察后,这件事才告一段落。但是弟弟还是止不住的愤怒的说:“他妈的,狗养的,天天查我的身份证,搞得我烦死了。”

我警惕而担心的说:“你没有做什么坏事吧?”面对我天真的问题弟弟又叹了一声息说:“当然没有啦。”

说真的,从小到大,我总是担心弟弟会做出什么让我失望难过的事,因为他从来都不让人省心,还读书的时候就是个调皮的,整天闯祸,还跟小流氓混在一起。所以我总是担心弟弟呀,担心我弟弟的未来。我一直都很希望,弟弟他能够学好,能够好好的爱家人,能够真正的长大成熟,能够不要再让我担心啦。

弟弟是个不太喜欢发呆的人,他这个人做什么事总是没有什么耐心,这也让我很担心。所以坐了一会儿,他便提议带我们去他工作的地方,发廊店看看,顺便去看一下拉巴斯。拉巴斯是我们的小学同学,因为同一个村,所以跟弟弟的关系也很好,这让我很羡慕,在一个城市里,有认识的熟人,是一种幸福而快乐的事,而且这种感觉很亲切,很愉快。

想想这么多年以来,我跟弟弟都是聚少离多。弟弟很早就进入社会了,而我又只顾着自己的学业,所以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弟弟才会回家一趟。但弟弟又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应该说,渐渐地他不喜欢跟我们说笑,说心里话了,尽管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幽默,很有心计的人,对于未来也是抱着远大理想的人。但他愿意跟我们说话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每次匆匆忙忙的吃完饭,把碗筷一丢又不见人影了。

难道说这就是为什么越长大越孤单?那么弟弟的孤单又是跟谁倾诉呢?谁又愿意听他的牢骚呢?我很愿意听啊,可为什么他从不愿意跟自己的亲姐姐说呢?这真的让我很难过,很痛心啊。就像有些事,我今日想起来依然觉得痛心千倍百倍,连呼吸都觉得痛。

可这些痛,有时候我觉得是自己活该受的。谁叫我不懂得珍惜呢?可是,可是,可是,,,

如果我知道,今日发生这一切,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我一定会好好的教导弟弟,我一定会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决不留给自己遗憾和后悔的机会,决不让自己因为痛苦,因为想念,因为愧疚,因为怨恨而掉一滴的眼泪。可是命运为什么要这样的捉弄人,上天你为什么又要如此的对待我们啊?难道你不觉得不公平?残忍吗?狠心吗?再说了,我们又究竟做错了什么?还有弟弟,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为什么你要这么的狠心呢?为什么你要这么的自私呢?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的痛苦呢?

其实我有预感的,自从十一月份弟弟回家后,我的耳朵就一直的发烫,一刻的没有停止,总是烫得我心烦意躁,辗转反侧,总是担心。因为我记得奶奶跟我说过:“耳朵发烫,是因为有不好的事发生,或者是要跟别人吵架,或者是要掉东西。”可是,那一段时间,我从没有跟别人吵架,也没有掉过任何一件东西,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丢掉的是此生最宝贵的,最让我痛苦的。

可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有预知的能力呢?既然都已经告诉我征兆了呀。或许人在遭遇不测的时候,会忽然的便得胡思乱想,尤其会忽然迷信的了起来,联想到任何有关联的事情。因为我们是那么的笃定,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征兆的前期呀!

我知道这是我责怪自己,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年的三月份居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弟弟了,再见已是深深的,痛苦的离别了。

我是个固执的人,面对这样的戏剧性的悲哀,我不知道如何去释怀,如何去放下。只要一想到“所爱隔山海,所思在云端。”悲就从而来,痛更是反反复复。

那首“祝你一路顺风”,那首“回忆填满路口”每次听眼泪都不自觉的潸然泪下,我的痛,悲悲切切,是时间,是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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