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离家多久,是否与这片土地仍有瓜葛。当我赤足踏上这里的时候,它总会给我一种亲切感、厚重感,让人生出一种依赖,感染至肌肤的最深处。
最近回到家,整个人内心似乎多了一些宁静恬淡。
天比往常黑得早,我窝在被子里,听雨落地的声音。深夜时分,我还在失眠中,还在追剧中。我不大清楚,立夏时节,雨在犹豫些什么呢?
昨日午饭过后,和妈妈商量一起去放玉米苗,其实主要是陪伴小孩子——我的小侄儿,他实在太粘人,又闹腾得很,不肯待在家里。
我有好久都没有下地干活了。严格的讲,很少回家有遇到放玉米的时候。所以,刚上手时,我找不准那些正在泥土下饱受束缚的生命,只能一点点一点点地剥离土块,去找寻玉米苗。
嫩绿的叶子,因为无处伸展,在塑料薄膜下委屈求全,捂出了一丝的黄。
地毯式搜索了一会,我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两个玉米苗之间的距离,也能一眼看出玉米苗所在土壤处细微的差别,效率也就提高了。
下午的日头很是热情,我的后背感受到些许温度,太阳西斜,渐渐地没了热度,手触碰到塑料薄膜上的余温,把放玉米苗当成一场解救工作……
小孩子刚开始好奇,对自个冒出来的玉米苗格外热情,一个人蹦蹦跳跳冲在前面,还嫌弃我手脚慢。
农忙时,大家都在各自的玉米地里忙活,一眼望去,田埂上佝偻着腰,或半蹲着的,从田头到田尾,身后绿茵茵的玉米苗,破土而出,摆脱土块的束缚,开始野蛮生长……
妈妈说,当初地太干,怕种子出不来,就在泥土上播种,后来下雨了,太阳一晒,成土块了,压住玉米苗,这会反倒成了一大麻烦事。
有时候,提前准备好的,却让后来的变化背离初衷。
有几处会连续出现缺苗的情况,可能是玉米籽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太干的缘故。妈妈有些不解地说。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有的播种处土壤都是湿的,也不见玉米的影子,有的土壤干的,玉米苗还是硬长出来了。关于玉米的心思,谁能说得清呢?
大概过了一个钟头,小孩子的热情就散了,便在玉米行间用小铲子挖坑,活像一只捣蛋的小田鼠。听妈妈说,今年田鼠格外多,一不留神就会陷进田鼠窝。
“你小心点,田鼠都能把人逮走”,妈妈打趣说。
“这小家伙估计跟田鼠有亲戚关系”,我一个劲地取笑他。
听妈妈说:村里有人在一块地里断断续续打中了三十多只田鼠,刚开始喂猫,后来太多了,打的田鼠就拎回家喂狗了。我家的狸猫也沾光享用了四只,身材渐渐圆滚起来,不像以前那么骨瘦了。
小时候在家干活是任务,也是愁苦;如今工作在外,难得回家碰到忙季,干农活便成了一种历练。可能间隔久了,记忆会慢慢地咀嚼着,农家无聊俗事的生活又变成了一种意外的惊喜。
其实农家的日子,跟着时令的步伐,听从老天的安排,你会觉得一种自然的舒适感和天生的从容。让人能让人静下来享受惬意时光,而不会觉得是浪费光阴。
任意一种自然的存在,都是有力量的释放。感受风拂过脸颊,寻觅风来时的足迹,静听风撩拨叶子的声音;还有日光倾洒在脸庞,温暖舒服;望着地面不远处一块斑驳的树影发呆;此时我正躺在床上听雨的呢喃。所有的声音,都是自然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