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荷走了,连一句道别都不肯说。陈柯回到家,望着空荡的房间,心有不甘地朝梦荷平时常呆的地方寻去,希望能见到什么。但,没有。陈柯以为可能会见到的字条,此时,似一种奢望,梦荷留给他的,好似一种梦境。陈柯打开卧室的门,又颓然地回到沙发上扑通倒下。没有生气。梦荷是不是来过?他们是不是一起生活了三年?
陈柯抬起头,用鼻子努力地嗅了嗅,想从空气中探寻到一丝熟悉,就像闹闹每次扬起鼻子,放在空气中闻一样,不管他躲在哪里,闹闹总能找到他。有很多次,他好奇自己离家上班后孤身的闹闹在家都做些什么,他安装了监控,远远的看,觉得安心。重复的场景,闹闹跳上陈柯睡的床,把鼻子放在枕头上,轻闭双眼,似很满足的样子。
并没有,陈柯忍不住怪起了闹闹,他什么都没闻到。
陈柯拿出手机,翻出了梦荷的电话号码,他没有打过去,他知道,她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的那种离开。他只是想确定,梦荷真的来了又走了。他望着电话号码,良久,眼睛涩涩的疼痛,终于,他关上了手机,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像没有什么事发生一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应该哭的。
谁说男子就不该痛哭,他难受啊。
直到这件事过去了好久,他都没有哭。
闹闹很喜欢梦荷,他会望着梦荷轻轻的笑,若你不注意,肯定发觉不了。闹闹慢吞吞地靠近,他轻抱住梦荷的腿,不吵不闹,梦荷若是抱起他,他就会幸福地轻轻吻一吻梦荷,露出肚皮,满足地睡觉。梦荷不抱他,他就安静地趴在一旁,并不睡觉,眼睛直直地望着梦荷,梦荷被他看的有些怪异,闹闹舔舔梦荷的脸,一脸满足的模样。
陈柯坐在一旁,责怪闹闹的‘叛变’,他望着梦荷,一脸温柔:
‘他好像更喜欢你’
陈柯似有醋意的模样惹笑了梦荷。陈柯笑的更开心了。梦荷什么也不说,只是抬起头看向陈柯,一如初恋般的爱慕模样。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梦荷一来,闹闹就巴巴地缠上她,好似眼里只有她的模样,十足的跟屁虫,那一直是陈柯想要的。
记得闹闹刚来时,也不过刚刚满月。陈柯因还在读书的不方便,就给了母亲照料,等到陈柯真正独立工作,能自给自足时,闹闹已经好几岁了。母亲把闹闹送来给陈柯时,似送别一个儿子般的不舍。
‘替我照顾好他’母亲抱着闹闹,低声说着。闹闹用力的摇动尾巴,叫了两声,又温柔地舔了舔母亲的脸。陈柯看着,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不耐烦地朝母亲喊到:妈,要不你再带回去?
母亲看了眼陈柯,并没有说话,只是抱了抱闹闹,安静地走了。
陈柯抱着闹闹,闹闹安静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如闹闹才来陈柯希望的模样。陈柯给闹闹讲他的小时候,讲闹闹的小时候,讲他谈过的女朋友,摔过的跤……他从不曾知,遇见过的人,见过的事,可以讲好久好久,可偏偏到了梦荷那,却一个字也讲不出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闹闹在梦荷走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他以为闹闹会满屋子角落的寻找,会莫名的叫喊,会如那次梦荷回自己家后,闹闹半夜突然跳到陈柯的床上,轻轻的咬醒他,似眼里有泪的模样。真的,陈柯以为,闹闹会那样想她,会冲陈柯要梦荷。他想着闹闹乱叫时,他就可以大声地斥责他。他故意未关的门等着闹闹,可是闹闹轻轻地跳上床,走到他身边,小心地躺下,什么都没有做。
陈柯大骂着闹闹的‘没心没肺’,突然哭了。
闹闹走过来,舔舔他脸上落下的泪水,撒娇地抱住了他,一如一个人的拥抱。
‘替我照顾好他’。
原来母亲,是对闹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