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多久才算是家》读后感
以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闻名遐迩的新疆作家刘亮程可以称得上西北地区的文字先锋,其带着天地灵气的文风,给人以寻到沙漠绿洲的喜悦。他的作品皆透着尘土的味道、原木的气息,人间朴素的温暖映照在他谦卑的视角里。基于对命运的豁达,他将万物皆拟之于人,并用质朴而诗意的语言,描绘出一切生命的和谐乐章。散文集低调登场,却身不由己的演化成二十世纪末的一股飓风,将“村庄遍地皆哲学”的思潮强势沁入了整个中国文坛,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也许精神的鱼米之乡正栖居于物质的不毛之地”,余以为,这是贴给刘亮程的完美标签。
黄土高坡是片贫瘠的土地,但精神的旗帜从来不倒,总是高高飘扬在那几千米的海拔之上,《信天游》这首旷野之风当年吹过长江直抵江南,也曾捞起了多少江南游子的心。而今,朝我们扑面而来的是西北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孕育出的瑰丽灵魂,他用一双参透世物的智慧之眼,静观默察尘物,凝神结想至深,他的语言值得玩味,淡淡的写意里诠释出深奥的哲学。《住多久才算是家》算得上是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里的夺目篇章之一,作者从动物的生命历程阐述开去,也从游子、房子、土地、阳光、空气等包括各种大自然存在的生命体来一一论述,最后庆幸自己没有离开村庄,并得出结论,他的生命上抵高天,下达深地,这都是他在一个地方地久天长生活的结果……
刘亮程可以在一个地方天长地久的生活下去,可以不挪窝生活一辈子,但回弹到其他人身上,这种幸运就像中彩几率一样稀少。
既使从孩童的角度来看待未来,也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式的求学路是一条规整的路。高考挤独木桥,接着栖居于陌生地苦苦求学,又随着一张张票根流动、往返,在“颠沛流离”中完成一种宿命。所以想打小就择一居而定终生,不挪窝而生活一辈子,对很多人来说是种幻梦。不过古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挪中充满变数,但也隐藏着机遇,抓住它就会较之以前活得漂亮。
在现代人求学、工作的快节奏生活中,频繁换窝成了一种生活常态,“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出租业的兴起、旅游业的兴旺等等,都是其中原因之一。那么,在一个地方住多久才算是家呢?余以为,无论是精神家园还是真正的栖身地,凡是能给人带来归属感的,都算家,居住时间长短它不是问题。
不管辗转多少地,得一窝后,却又不必对窝的大小较真,复旦女博士于娟得了癌症终是无力回天,弥留之际幡然悔悟,写下一大段文字来警醒世人,文中末尾她无限感慨地总结道:“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买房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如果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孩子,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买双鞋,不要拼命去换什么大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幸福。”一家人和睦平安地生活在一起,就是幸福,她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感悟不会没有道理。
平心而论,很多人也想像刘亮程一样,不背井离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坚守初衷,在小小的天地里完成一世浪漫。但在命运的驱使下,远离故土又何尝不是生活的另一种样式,这里不也有通向幸福的途径吗?姜育恒当年流传甚广的一首《驿动的心》恰到好处地描绘出了现代人的生存状态,“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的票根,撕开后展开旅程,投入另外一个陌生……”
世界是多样性的,但每个人只能择取一种属于自己的独特生活轨迹,不管是一世按兵不动,还是频繁游历各方,都要用心投入其中,攒满幸福的回忆。其实,我们并不以一个城市或一个村庄的繁华来评价它的重要性,这完全取决于那里有没有我们在乎的人,这就是生活的玄机。
关注某个城市的天气预报,是因为那里住着自己牵挂的人。择一城而终老,是因为这个城里住着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