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夏小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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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床上,好像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白色的床单从头到尾覆盖着,就像具躺在殡仪馆的尸体。房间里不断重复的播放着史琪特·戴维斯的“The end of the world.” 没有开灯,这音乐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愈发诡异。虽然看不到脸,但借着窗口洒下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白色连衣裙和红色高跟鞋,可以推断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
酒店的入住纪录上显示,她是15天前入住的,并一次性支付了半个月的费用,入住时特别强调不能被打扰,同时拒绝每日的卫生清理。酒店经理只在她入住的那晚匆匆见过一面,之所以到现在还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长得特别清秀寡淡,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却对上了她的眼睛。眼神除了冰冷和空洞,还带有满满的惊恐,像是被什么妖物吸食走了灵魂。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带的东西很少很凌乱,活像个逃难的人。因此,经理嘱咐前台的姑娘对她特别关注,一是怕她惹来什么麻烦,二是防止她寻死,这要是闹出什么动静,酒店就要倒霉了。
据前台报告,她这15天没有出过门,没有点过餐,更没有叫过外卖,让人非常怀疑她是否还活着,难道只靠呼吸就可以维持生命吗?经理中途敲过一次门,去确保安全,隔了许久她才静静的开门,乌黑的长发披落在肩上,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色长裙,一动不动的盯着经理不说一句话,脸上暗暗的压着怒气,脸色倒是比第一次见面时多了一份生气。经理只能怏怏的表示关心便灰溜溜的退下了。这反而增加了她的神秘感。
她为什么孤身一人住在这里不回家?她每天在酒店房间都做些什么呢?前台的小姑娘和酒店经理都十分好奇,但又碍于没有理由可以过问,只在茶余饭后议论和八卦上几句。毕竟,在酒店长期工作过的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各种匪夷所思和啼笑皆非的事都时不时的发生。大家也便随了她去。
其实她在等一个契机,这是约定的最后一天。她已经整整等了15天,期间没有吃过一口饭,每天仅靠喝水维持基本的代谢,胃早已没有了知觉。这次她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泡在了浴缸里,同样是一动不动,热水源源不断的从浴缸里满出来,烫的她白皙的皮肤泛了红。她依靠这样极端的方式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就是为了等那一刻。
突然时钟敲响到了凌晨12点。她像是接到什么指示似的突然从浴缸端坐起来。集中精神,用意念跌跌撞撞的走进思维的空间里,挖开那段模糊的记忆,敲开自己脑中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抽屉。然后毫不留情的把那件事的细节全都从脑子抽空出来,一股脑扔了进去。然后发出一声类似解脱的叹息。
15天前她做了一个梦,她以上帝视角的身份出现在那个稍显破败的旅店里,正狐疑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突然从卫生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只叫了一声,便应声倒地。不知觉的被声音吸引,她走向前去,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覆盖在那个女人身上,双手使劲的掐住她的脖子,地上是女人头部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屏住了呼吸,她竟然闯进了一个凶杀案的现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她呆若木鸡,就在这发呆的光景,那女人突然咽了气。
意识到这个现实,她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本能的想要转身逃离,却挪不开脚步。不敢再直视,用余光瞟到那男人开始处理尸体,采取的居然是碎尸的方式。突然男人转过身来,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睛,震惊的呼喊了一声:“你是谁?”并直接朝她扑了过来。心提到嗓子眼的瞬间她从梦中惊醒了,满身的冷汗。因为恐惧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用双手抱住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幸好这是个恶梦。正当她缓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手边多出了一张陌生字条,上面写着三个字:“救救我。”
现实和梦境不断交错,脑子嗡的一声,原本松懈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崩了,感觉马上要爆炸了。身上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和冷汗。直觉告诉她,这纸条时梦里那个姑娘写的。巨大的惊恐让她无法在自己的房间多呆一秒,慌乱的抓起一些证件和卡,随身衣物,似逃命般的逃离房间。大半夜无处可去,只能只身前往酒店,觉得,哪里都比家安全。
这15天,她的身边总是不断的诡异的出现新的字条,纸条断断续续的告诉她,那个杀人犯在梦境里不断的寻找她,企图找到她将她灭口,此时的她是那个凶杀案的唯一目击证人。所以她不能入睡,一旦入睡梦境就会被侵袭,存于她脑中有关凶杀案的记忆证据便会被摧毁,那女孩就永远无法沉冤得雪了。梦境是另一个真实世界,平行空间,那天她的梦无疑的闯入了,成为了一个可以穿梭于梦境的入梦者,这一切真实又荒谬。女孩告诉她,15天后的凌晨12点,会打开两个空间的连接通道,到时,她只需将那段存在于脑子里的影像放到脑中的抽屉中,犯人便可以被绳之以法。
15天的睡意和疲惫终于在她把记忆放进抽屉的那一刻袭来,来不及去思考她是否成功完成了那女孩的嘱托,她便沉沉的睡去。梦里出现了那个女孩模糊又朦胧的脸,除了感觉的到她噙着泪珠,带着笑意。其它五官无法分辨。
醒来后,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身边的纸条全都消失了,原本不断笼罩着她的黑暗气氛似乎也被外面的阳光吹散,她的大脑非常的矛盾和混乱,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否真实,还是她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中梦。她突然无意识的想,梦境和现实到底如何界定和区分?何为梦境何为现实?梦境不过是另一个人的现实,现实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梦境。那现在,她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呢?自那以后,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做过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