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自己人到中年确实是在我四十周岁以后。
四十岁以后,我的眼睛花了,看看东西要放在很远的地方,把书和手机屏幕举起来很高,起初我还不信,经过一位老人指点,他说,你的眼睛花了。好吧,我就信了,因为也确实如此。我的腿脚也有明显的感觉,最明显的是膝盖,如果蹲下再站起来,感到酸痛和劳累。
我的体力也不如二十多岁那时那样容易恢复,我常常在夜里读着书就睡着了,并且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仍然感到疲劳。
四十岁以后我的容貌也开始改变,我的两鬓开始变白,虽然还是细微处,但是已经有点气势和规模了。我的眼角开始松弛,目光也开始变得柔和。
而中年的感觉还更多来自于别人的眼光,我这次来学习,要经过一个健康体检,那位医生一定要问我是去找什么工作时用,我只好说我是去上学,上学,那个小医生差点跳了起来,你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要去上学?他的惊诧实际上很没有礼貌,也应该给我打击才对,但是我还是接受了,我说,是啊,我上学。
坐下人见多。在我的法律行业里,我的前辈们开始渐渐退出,我也早就转到幕后,我的学生已经带了不少学生,几年就是一个时代,儿子已经和我一样高,他的气息生猛、青春、鲁莽,和我年轻时一样。我常常猛然就心惊一次,呀,转眼就人到中年。
但是我觉得这是我最好的年华。体力在下降,但是心智毕竟还是成长了一些,况且,这年纪,就算是骑上自行车,还能玩儿大撒把。还好,还好。
时光留不住,日子很妖娆。没有别的办法,把时光转成文字,也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