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定心不定,只有一处静;心定身未定,处处都是定。身得定者,梦见世界;心得正定,随游十方。你在哪里?
——缘智师兄定中所得 2019-11-3
因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虽已学习佛法六年,却并没有专门学习止观法门。想学习禅定,却也知道无师当面指点盲修瞎练是很危险的。也便不急。近期,师传讲的法也与禅定相关,慈师更是不断强调,由止入观由定生慧,禅修非常重要。心念愈切。才有此心念,便从一师兄口中无意得知宝轮禅院之名。随之,便获知禅修活动通知。真正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因缘齐备,更待何时?暂放下这万丈红尘,与亲友四人相携而往,期待着,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夜色中,踩着点进入灯火通明的玻璃小禅房,师父师兄们都已端坐。此次共修师兄30多人,来处不同,目的不同,但能同聚一堂,必也是有着宿世的因缘方有此会。自当珍惜!自我介绍时,才知竟然还有一位荷兰籍华裔师兄,也是因着一些神奇的因缘而来到了这里。听说她法名是缘智,一刹那有一丝激动和亲切,哈,跟我一样“圆”字辈啊,后才知不是一个字。
十点打板就寝,向来睡眠很好的我,竟然难以入睡,一直在似梦非梦之间,似乎听到打板的声音。凌晨5:20起床,迅速洗漱,进禅堂,开始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在正规禅堂的打坐。
这里主要是修习南传原始佛教的安那般那念,也就是念出入息的修法。看似简单,却又是如此的不简单。跏趺而坐,收摄身心,所有心念关注于人中处的呼吸,若能心念不乱,专注一处,就能体验入定的感觉。可是,往往却不到几秒钟就心生妄想。而有时候,刹那之间,也会有那种光明、轻安、浑身有一种张力的感觉。一欣喜,守不住心念和呼吸,便什么也没有了。后来,很多师兄分享也有各种不同的情况出现。尤其是荷兰师兄(过了一整天,我才发现我们俩的号紧挨着,吃饭打坐都是坐在一起的。看来乖乖的我真的是目不斜视啊),一个从来没有佛法和修行基础的人(当然,是从此生的角度来说)更是有着质的飞跃,从第一天有点腿疼,到第二天,竟然已经达到初禅境界,我那个羡慕啊。好想问问她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境界,可是想着这样贸然打扰人家也许不好,正纠结间看到她挂了止语牌,心下释然。阿弥陀佛上师三宝,加持我也沾点她的慧根福气,让我感受一下真正的入定是啥感觉啊——刚这么一想,赶紧转念,告诫自己,不可生贪执希求和攀援比较之心。各人因缘福德慧根不同,还是老老实实以无所求之心,专注当下。顺其自然,等春暖花开,水到渠成,一切不求自得。
除了坐禅,还有行禅、站禅、经行,真正是行住坐卧处处禅,体默动静皆安然。不论是何种形式,宗旨都是守护自己的心念不散乱,专注当下,了了分明地觉知你此刻正在做什么。这恰恰也是我们这些被五欲六尘牵着鼻子走的现代人所缺乏的。禅修,就是让我们那颗时刻动荡不安的心静下来,呈现它本来应有的清净自性。如水澄明,映照月影。《六祖坛经》说:“外不着相为禅,内不动心为定。”处红尘而不染红尘,居江湖而不江湖,这也就是禅定了吧。去寻找那个本来的自己,我们虽然已迷失,却从来没有远离,也许只需一个转身,即与它相遇。
第一日,难得的好天气。午饭后,端着茶盘准备去外面喝茶。于门口巧遇照禅师,大胆邀约,师欣然同往,欢喜!荷花池里,游鱼嬉戏,阳光普照,清风徐来,白云止步,茶香袅袅,一切都刚刚好!照禅师虽年轻,但是智慧威仪具足,与师讨教佛法,如坐春风。下午第一座前,师就我所请教的一个问题,又特意于佛学院法师处再次确认后答复我,为其用心和严谨的态度而感动、温暖。
这几日,守八关斋戒,过午不食。下午友用斋回来,说哎呀呀今天的面皮真好吃,你不吃太遗憾了。你明天别守了,尝尝那个面皮。千分之一秒,想要不明天不守了?可是也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惭愧心油然而起,八关斋戒的功德何其大,岂能为一碗面皮而因小失大。遂刘胡兰般昂然挺胸回答:坚决不!友说,寺院的饭真好吃啊。我也同感。也许,一方面是饭菜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心境吧。“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平时的我们总是极尽各种感官刺激,吃饭,往往不是吃饭。而在这里,进入斋堂,吃饭的人、行堂布菜的人,无不都在修行之中。收摄身心,目不斜视,耳不邪听,止语,合掌感恩、作意供养布施,然后安静、专心吃饭,细细品尝每一口饭菜,才品出了这些饭菜的真正滋味。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寺院的饭菜香吧。同样的东西,在家里无论如何做不出、也吃不出这样的味道。吃饭时吃饭,方得本来滋味;睡觉时睡觉,已得定中三昧。
禅宗说,砍柴时砍柴,挑水时挑水,这就是禅。而我们凡夫人,却是吃饭时想着工作,工作时想着聚会,结果错失了所有啊。想起“脑满肠肥”这个词,不正是我们现代人的写照吗?脑瓜子里时时刻刻被各种想法塞得慢慢的,食不知滋味,睡不能安眠,各种焦虑、抑郁;肠胃里顿顿填满各种鸡鸭鱼肉海鲜,一边吃着健胃消食片和减肥药,一边想着下一顿再去哪里大吃一顿,各种肠胃病肥胖症三高等等。还有,早上涂满各种化妆品,晚上又要花时间和金钱,用卸妆水等各种东西清洗。生命不息,折腾不止。这段时间,一直清水洗脸,最多拍点水防止干燥,皮肤也非常好。倒是那时候为工作所苦,涂多少化妆品都掩盖不住满脸的憔悴。
后面几日,或阴或雨。在荷花池边伴着雨声听师父开示,与师父一起散步,晚上听师父讲经。。。。。。时而威严端正,时而慈悲幽默,事事时时显示出他的智慧慈悲。还有正在出家考察期的小张师兄,酷爱户外运动、外向活泼,第一次来禅院,次月便前来请求出家。那夜与她庭院闲谈,得知其来此的一些因缘,也是连连感叹祝福,如此年轻就能毅然抛弃俗世一心向道,实在也是大福报之人。而且,临行前才知这几日三十多人的饭菜,竟然都出自她一个娇小女子之手,大惊,大叹,大谢!此中人,若有成就者,你功德无量!
此间一日,世上百年。聚散终有时。四天匆匆而过。结营后,我们又将回身各奔东西,融入各自的红尘中。从来处来,向去处去。但我们,都已与来时不同。
2019-11-7 圆融于若水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