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出书、日有蚀之、白龙二见于东莞····
大凡历史事件,多半伴随着令人惊异的自然现象,倒不是说有异象出现就会发生大事,而是将异象同事件放在一起看,不免有一种天命难违的宿命感。
永平九年,晋惠帝继位的第九年,太子东宫长了一棵桑树,具体在东宫的西厢房,也就是太子次子司马臧(zāng)的居所,一天就长了一尺多,长了几天便枯萎了。
一、宫人很疑惑
宫人很疑惑,一棵快速成长,旬日枯萎的桑树代表了什么?按照《诗经》来说,桑多是男男女女幽会的地方。难道说东宫有什么闺门不幸之事?往好处想,夏朝的启、伊尹,春秋的孔子这些先贤都出生在桑树附近,或者太子宫要出贤人?
太子司马遹(yù)不在意, 或者说不想在意,他比较钟爱在后园玩乐。他的兴趣和宋徽宗很像,喜欢在宫里开买卖,他也精于此道,随便砍下一块肉,手揣斤两,拿称来称,丝毫不差。还喜欢花钱,东宫经费一月五十万钱,他一个月拿两个月的经费,并且还有开买卖赚来的钱,可以算得上月费百万。
原来的司马遹不是这样,幼年的司马遹聪慧非常,爷爷司马炎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五岁那年,皇宫失火,司马炎登楼观视,司马遹拉着司马炎的衣服将一国之君拉到黑暗处,‘暮夜仓促,宜备非常,不宜令照见人君也’,司马炎很惊奇,这孩子很像自己的爷爷司马懿,可以说司马炎能让不惠的司马衷继承帝位,完全就是为了司马遹。
司马炎也好司马衷也好,为了培养司马遹可以说是费劲心力,一边令司马遹流誉天下,一边请何劭、王戎、杨济、裴楷、张华、和峤等世间名流作太子保傅,辅导太子。
如果说培养一个人的难度是100,那毁掉一个人的难度应该是0。司马遹不是贾南风亲生,贾南风暗中命令司马遹身边的黄门阉宦引导司马遹极意所欲、乱立刑威,司马遹也‘不负众望’嬉闹玩乐,不知政事。虽然司马遹如此荒唐,天下间还是属意司马遹作为储君。
二、贾南风很郁闷
贾南风很郁闷,论玩弄权术、阴谋诡计她自认无人能出其右,杨骏、司马亮、司马玮无不是权倾一时,巧手一挥,不过黄土一杯,面对一个沉迷玩乐的太子确犯起了难。
太子贵为国之储君,朝臣属意,流誉天下,现在不干正事儿,就玩儿。小错不断、大错不犯,还真是‘铁桶’一般的防御。
中护军赵俊,也是贾南风死党赵粲的父亲,请司马遹起兵废后,司马遹理都没理。
既然你不犯错,那就帮你犯错吧!
永平九年十二月,就在桑树枯死六个月后,贾南风让司马遹入宫。
一年前太子长子司马虨(bīn)病重,太子为皇孙求尊号,没有得到允许。
前几日太子又为皇孙求恩福,也没有得到许可,司马遹做表求入宫觐见。
司马遹入宫之后没看到父亲,倒是贾南风请他喝酒,歌舞、酒具一应俱全,这阵仗是不喝不行。
三升酒毕,有婢女拿着白纸、青纸让他誊写文书,司马遹酒醉不察,誊录一份祷神之文: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并谢妃共要克期而两发,勿疑犹豫,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
大意是皇帝不死我帮你死,皇后不死我帮她死,上天请帮我实现,实现之后我拿猪牛马来祭祀你。
这还得了,皇帝司马衷召集大臣诸王,公示祷文,便要赐死司马遹,张华、裴頠坚决不肯,争论之下只能先将太子废为庶人,幽于金墉城。
永平十年(永康元年)三月再使黄门自首同太子谋逆,将庶人司马遹迁到许昌别坊。在派属下孙虑同看守者同谋,下毒、绝食,最后药杵椎杀。
贾南风还是很郁闷,这事,做的也太不干脆,满城风雨、天下尽知。
三、师巫很高兴
师巫很高兴,虽然师巫不知姓甚名谁,但是就职业素养来说没有名字或许更让人能够信服那种神秘感。
师巫也不懂时代怎么变的这么快,这职业怎么就突然这么吃香。既然有人求着上天的教导,他也就不吝啬传达‘天’的旨意。
皇后有问,师巫有答,原因是皇后生母病了。
师巫占卜说封地不对,不能封广城,应该封宜城。改封之后,病好了。
皇后有问,师巫有答,原因是河东公主病了。
师巫说应该实施宽令,皇帝下诏大赦天下,病好了。
皇后有问,师巫有答,原因是皇后病了。
师巫说这病你该找城南美少年治,皇后便诱城中美少年共寝欢宴数日,病好了。
‘天意’真是好东西,师巫不禁想到,至于太子东宫宫人闲暇来问怪异桑树的事,谁懂啊!
皇后有求,师巫有应,原因是皇太孙病了。
师巫说这得让太子喝酒,太子素不饮酒,但是上天给太子赐酒,太子不喝,自然皇太孙的病不会好,而且要潘安配合,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美男子、文采名动天下的美男子,让他给写‘祷神之文’,然后太子再誊录一遍,这皇太孙的病自然就好了。永平十年(永康元年)一月,皇太孙司马虨薨于金墉城。
同年四月梁王司马肜(róng)、赵王司马伦矫诏废贾后为庶人,立故太子次子司马臧为皇太孙,司马臧居太子东宫,车服从侍如旧······赵王伦矫诏害贾庶人于金墉城。
四、任性的桑树
永平十年(永康元年)四月桑复生于西厢,太孙废,乃枯。
永宁十一年(永康二年)正月,赵王伦篡帝位,迁太孙于金墉城,寻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