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梦中,我什么也看不清

那夜,仿佛在风雨的闹腾中恍惚入梦。

那夜,我仿佛看不清前面的路,也看不清路上匆忙赶路人的表情。记忆里唯一清晰的,是那刺耳的声音,是箱子的滚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直到渐渐的消失在这座城市的尽头。

那夜,我似乎是明白的,也是清醒的。总有一些人,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去,总是会遇见一群素昧平生的人,然后开始一段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也许,四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微不足道,然而四年,足够每个人编写自己的故事篇章。或谨细精密,或信手涂鸦,或徒纸白画……

有的人一生来就属于这个城市,本能的在这里生根发芽;有的人心向更宽更远的世界,从此追逐梦想,北上南下;有的人愿意舍弃繁华,跟那个心爱的姑娘,四海为家;有的人四处流浪,漂泊无依,最后叶落归根……

那夜,我仿佛看见许多人从青春乍然离场。

那夜,除了雨水的亲临,没有送别的人。我曾记得,初来之时,人群涌动,热情相拥。那时的空气也变得轻松,老树褪去新绿,露出红妆。而如今,树影涌动,人影疏松,泥泞的足迹,也被雨水淡去,除了那滚轮的声音回响,没有什么能证明这里的离意,无人记录这段离情。也许,他们真的来过,却也是,真的离开了 。

那夜,我似乎也想化身为那棵路边的树,摆动全身的树枝为他们招手,努力让这离别,变成一场盛大的祝福宴。我看着走到校门口的他们,悄然回身,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却记住了那个深深鞠躬的身影。我深知,那没有表情的脸上,交和着热腾腾的泪和冷冰冰的雨。

翌日,我也从睡梦中清醒。暖阳依旧升起,地面褪去湿意,操场上吵闹声依旧,抱着课本边吃早餐便赶路教学楼的身影亦然……也许,除了那角落里散落的蔷薇花瓣,除了那屋檐残留的雨水与地面石板碰撞的滴答声,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不曾有谁发现……那夜,这个熟悉的地方,作别了一群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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