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有不甘地走出大门的同时,门外一辆黑色商务轿车下来了一名男子,身穿黑色保罗衫和天蓝高尔夫裤,戴着无框眼镜,一副斯文样子。
若不是他眼角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我怕极会将之认成一名可交的君子。
而我对付这类自以为是又自尊心极强的家伙,却是自有一套——不需刻意,如往常碰到了说着些不讨人厌的大话的孩子时那般微笑便好。当这种人在你身上不曾感受到他所带来的负面情绪时,往往会恼羞成怒,自己开始折磨自己。
果不其然,当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面目狰狞,却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从容不迫。
如果一个人可以真正如此轻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我多半要敬而远之。但现如今情敌之间图穷匕将见之际,谁顾得上那么多,而且,我觉得他是装的。
“这里过往车辆众多,停车于此颇有些不妥吧。”
我只将头转一半,露侧脸,斜视而语。
他转过身来,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毕竟还要呆上不短的时间。”
我嘴角抽了抽,赶忙晃了晃食指,故作轻松道:“但愿你比我时间长。”
“借您吉言。”
说罢他将车开到了黄毛让出的车位,将落花一一碾成泥粉。
不待其返我便先一步回家,如同就位的狙击手侧身在窗旁密切注视着,从他进去到出来,所呆时长确比我多上一些,可计算下来,是决计没得可能去到二楼,喝一口茶,再聊聊天的。
有一种喜悦,叫“咱俩半斤八两”。虽然狭隘,但是喜悦。
我心满意足地退去思考今日的得失,却未注意到那个男人——后来从黄毛处得知名为欧阳我达的人——痛苦而又怀念的脸,渐渐状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