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的时候,格外想念广州的街头。煮面锅涌出熙熙攘攘的白雾,裹挟着面味儿和汤香,染湿方方正正的店面,直扑行人面,再翻滚进粘腻闷热的气候里。
师傅们都是快手快脚的,点单到上菜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舀一勺咸酸和辣酱,面爽汤浓,一口下去热辣滚烫又开胃,肚子饿的不开心就散了;抬头看阿姨飞速包着云吞,右手小扁棍往馅边一抹、皮里一拍,左手一拢一抛,云吞未落手里已又一张新皮,端的行云流水、络绎不绝。
粥粉面饭,新鲜滚热辣,在他乡冷气充足的室内饿了的时候,无法不怀念那一口吞下去的又热又香,还不用自己做。
思念至极的云吞面和早茶点心,在这个外国小村里是吃不到对味儿的。吃不对味儿的,不如不吃。很难说清楚这种心情,大概就是知道正版什么样的人,对着盗版得厉害、连仿品都算不上的那一盘时,就有种“这压根儿不能看”的感觉吧。不是上品和次品的区别,而是根本就不是那样东西。
每到饿了,又暂时走不开时,就恨不能下一秒立在广州街头,接下来几天吃它个十碗八碗云吞,各种口味的,鲜虾蟹子纯猪肉,净云吞或云吞面,上面撒韭黄,汤里有虾皮,桌边有咸酸,桌椅是那种老式木头的、经典的粥粉面店款式。这几天里还要插播一下牛三星的鱼皮饺的牛腩的。
吃完了去买杯奶茶飞冰少糖不要珍珠,或者吃个甜品,红豆双皮奶、炒奶姜撞奶,或者紫薯椰汁西米露,雪糕球配龟苓膏。
越想就越饿。
所谓求而不得。
在光灿灿的整洁的室内,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心头一片饥寒交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