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的告别
林墨第一次见到陈默的尸体时，雨水正顺着停尸房的窗沿往下淌，像一道永远流不完的泪。
法医掀开白布的瞬间，她闻到了福尔马林和雨水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陈默每次去庙里祈福时，总会带回来的线香味道。他的胸口有个整齐的贯穿伤，边缘泛着青黑色，法医说凶器是特制的三棱军刺，角度刁钻，下手的人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死亡时间初步判定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发现尸体的是晨练的老人，地点在城西废弃工厂的仓库。”刑警队长赵刚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看着林墨的眼神里有同情，“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生前应该没有剧烈反抗，我们在他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一个证物袋递过来，里面是半张被雨水泡得发皱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734。
林墨的指尖触到证物袋的塑料表面，冰凉刺骨。她认识这笔迹，是陈默的。他写数字时总爱把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个钩子，仿佛要把那些数字钉在纸上。
她和陈默结婚三年，他是大学历史系的副教授，研究古籍修复，手指永远带着松节油和宣纸的味道。而她是自由插画师，大部分时间宅在家里，画些花鸟鱼虫。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夫妻，直到三天前，陈默说要去邻市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从此杳无音信。
“他没有仇家。”林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愧疚半天。”
赵刚叹了口气：“我们会调查他的社会关系，但林女士，你也想想，最近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比如接奇怪的电话，或者情绪不对劲？”
反常？林墨想起一周前的晚上，她起夜时发现陈默在书房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她只听清了“那批货”“时间不多了”几个词。当时她问起，陈默只说是帮朋友打听古籍拍卖的事，还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她“小脑袋里别胡思乱想”。
现在想来，那笑容背后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走出警局时，雨还没停。林墨撑开伞，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回老地方。”
“老地方”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林墨记忆深处的一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