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心做某件事或者不做某件事,其实是一个心理活动。心定则事定。然而人经常是连自己的心也不能确定,所以一定要捆绑上某个类似仪式一样的行为,来告诉自己和周围的人,他是如何决心满满的要做那件事情了,某种程度上这是绑架了自己的心,让自己和他人都没有退路。比如歃血为盟,比如献茶拜师,比如婚礼等等。
从几个星期前开始,小边就开始往外转手鱼缸里的各种鱼和草了。要是知道,鱼缸是他排名第一的爱好,平时闲暇时间小一半的精力和心思都在鱼缸上。自从我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以后,小边就换了一个更大的鱼缸。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去十里河的花鸟虫鱼市场。不仅如此,小边还从网上购置各种设备和鱼。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设备也不断升级,缸里的植物和鱼的品种也不断升级,当然小边的造型能力也不断提高。尽管我也喜欢这鱼缸,但是让我自己来养它的话,我肯定是养不活这鱼缸的,因为它要耗费的相当大的精力和时间,甚至比养猫猫狗狗还要麻烦。如今,小边却开始要拆了他的鱼缸造型,把鱼一条条得往外卖,把水草和沉木也开始转手,把设备转让的转让,送人的送人。我想,每卖一条鱼,或许他能多一份对于离开的坚持;每处理一件设备,就更加重一下他离开的决心吧。
而这个仪式持续了大概有三周,最高潮是在某个周末的下午,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完毕,只剩下那个大鱼缸。它有1米5长,50厘米宽,高度有70厘米,所以它非常的重。记得当时十里河的卖家把鱼缸运到我家,是3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把它抬进门的,所以尽管有朋友要这个鱼缸,最后由于太重,最后都只能望洋兴叹。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我们一直拿着锤子,把这个鱼缸在家里砸掉,然后一块一块的拿出去扔掉。
当!当!当!本以为玻璃是易碎的,但没想到它纹丝不动。于是使了更大的力气。哐!哐!哐!终于玻璃裂了一大道。我在想,小边要离开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是像这样,我和小边你一锤我一锤出来的。呯呤嗙哴的!玻璃散落下来。这捶打下去的每一下,都直接敲击在我的心里。这散落一地的,竟不是玻璃渣,而是我和小边的爱情。我想,小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们俩是如此认真的砸着鱼缸,过程中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末了,收拾完,小边看着我说:“这个家里面,留下我痕迹最重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终于处理完了。好了,我想我是可以离开了。”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我想他需要这样一个仪式,而我应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