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五年前的今天，我在布满星星的夜空下向她告白，她流着泪收下了我的花束。

我一边做晚饭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雀跃得简直不像话。

她在收拾屋子，乒乒乓乓的，二宝跟在她身后来来回回地转悠，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鱼汤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我关了火，把它盛在那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碗里，然后端上餐桌。

“收拾完了没？”我放下围裙问她。

“马上。”她在客厅不知道在收拾什么，“哎呀二宝不许咬，去找你爸爸等着开饭。”

二宝听话地跑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只好拿鱼汤先拌了点米饭给它吃，网购的狗粮还在路上，专门给它做的排骨还在高压锅里。

她很快过来了，揉揉正在舔碗的二宝的头，然后坐在桌子边。

“啊鱼看起来好好吃！还有蕨根粉！糖醋里脊和排骨好香！诶这个是什么？？”

“你小心烫。”我在厨房给二宝盛排骨，头也不回地说。

“啊啊啊啊好好吃！！！”她手里还拿着筷子就跑了过来，“你居然把丝瓜炸了，太好吃了！！”

我招呼完二宝吃饭，她咬着筷子一直盯着我看，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我也坐下开吃，她问我：“不喝酒吗？”

“喝酒干嘛？”我夹起一块炸丝瓜，嗯，味道真棒。

“方便酒后乱性啊。”她笑嘻嘻地，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去你的，明天早上你还起不起了。”

“不起了。”

“不起也不许喝酒，你发起酒疯来连二宝盆里的狗粮都敢抢。”

“Σ(っ °Д °;)っ”

“快吃饭，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然后给二宝洗了个澡，眼看着就快九点了，我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动。她洗完澡出来趴在我身边，拿手不停地戳我的脸，我拉过她的手咬了她一口。

“卧槽二宝快来你爸爸咬我了！”

“不许叫它进来我刚换的床单！”

“那你就去洗澡，快去快去。”她拉起我来，把我推进了浴室。

等我洗完澡出来，她早就钻进了被窝。我叹了口气，“头发干了吗？”

“没。”她背对着我说，头几乎整个埋进了被子里。

我胡乱擦了擦头发，关了灯，也爬上了床。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的呼吸声，我的呼吸声。

“陈梦然你混蛋。”我突然开口。

“赵远晴你也混蛋。”她回我，声音发着颤。

我把她扳向我这边，用力地抱住她，“你妈，你奶奶，你那八竿子才打得着的叔叔，都是混蛋。”

“没错他们都是混蛋，”她也用力抱住我，头埋在我胸前，哭着说：“我也是。”

我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那么烫，烫得我几乎要哭出声，她的头发却是那么冷，冷得我的心发慌。

“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她慢慢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拿手抚摸我的脸，“可是，如果我继续和你在一起，他们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我擦擦眼泪，“我知道。”

“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她把头放在我胸前，“你看他们多可笑，我不想恋爱不想结婚的时候逼着我恋爱结婚，等我真的找到想在一起的人了，他们却宁愿我单身一辈子。”

我摸着她的头发不说话。

“女孩子怎么了，喜欢女孩子又有什么错，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只想和你在一起啊，”她拉过我的手蹭她的脸，“离开你，我又要回到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了，怎么办，我害怕，怎么办，我自己一个人，我不行的啊。”

“你行的，”我捧住她的脸，亲她的额头，“我知道，你知道你行的。”

“我不行的啊，我不能没有你，我怎么能没有你……”

她又哭了起来，我也终于哭了出来，我们就这么拥抱着，亲吻着，哭泣着，谁也不肯放开谁。

第二天天微微亮，她就要去赶早上的飞机。

我拎着行李箱送她下楼，到了小区门口，我停下脚步，说：“我就不送你了。”

我把行李箱往她手里塞，她红着眼眶握着拳头不肯接过去，来来回回几次，她一把拉过箱子扔在一边，扑过来抱住我，哭着说：“你为什么不留我，只要你说我就会留下的啊，赵远晴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说啊……”

我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流着泪说：“我爱你，陈楚然我真的好爱你，你一定要记得我爱你，不管多少年，我都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我，“所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她拉起行李箱，扭头就走，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她走到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出租车刚停下，她突然回头看我，大喊：“赵远晴你给我记住，等他们都不在了，不管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还是五十年以后，我都会去找你的，所以你不许喜欢别人，不许和别人在一起，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只能爱我一个，我也只爱你一个，你给我记住了！”

然后她就这么走了，连个再见都不肯跟我说。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然后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们都是爱情里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