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你穿酒红色衬衣,你衣柜顶层那件。”
很高兴认识你,但早知道相遇那么疼,那句“你好”我就收回了。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等你回来。大概是凌晨三点半左右,你下班回来,我一个人睡得并不安稳。钥匙转动声“咔嚓”,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的瞬间,我迷迷糊糊喊你“阿文哥”。依然是你一贯温柔的应答,透着宠溺。我就安心地沉沉睡去了。白天醒来我才知道那晚你带了好多个会亮光的白色公仔回来,摆在我床头。你偷拍了我睡觉的样子,你总是偷拍我做任何事的样子。
你说,手机里我的照片视频越来越多啦。你说,好多发光的小公仔想给我一个惊喜呢。你说,家里用的这款香水,希望我喜欢。你说,我睡觉的样子好可爱,你好钟意。那时一贯内敛的你对我有藏不住的欢喜。我知道还有很多你未说出口的事被我忽略的事,都是你对我的用心。我也再忘不掉你身上的味道。每当我独自想起你曾给的温柔,心就无比柔软,怎么也恨不起来。哪怕最后你给了我最大的疼,成了我的人间疾苦。
记得过去你爱牵着我的手,给我唱“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我一遍又一遍要你讲钟意我。“钟意你。”“钟意我边度?”“边边都钟意。”你说过我笑起来真甜,初见你的笑的确可以溺死爱情。我最后一次见你,餐馆里播放的就是这首《喜欢你》。你没有,我也没有跟着唱。
一个月了吧,最后一次见你是九号。你要走了。去见你的路上思想斗争纠结惶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到了之后你下楼接我,一看见你还是好想扑过去抱你,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真是惨败。“阿文哥,好久不见。”我攥着衣角,做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甜甜的笑容。你说过喜欢我笑。用最大的克制,控制着内心的波涛汹涌。清清冷冷的天气,我不远不近地跟在你身旁,没有伸手要你牵。你说一起吃个饭,从前想去的那家牛排不到营业时间,就去吃了火锅。这也算是遗憾吧。每次和你一起吃饭一样,你都会帮我拉开凳子,我只需要乖乖坐好等着你来照顾我。你帮我调蘸料,倒水,夹菜剥虾,递纸巾。我有些怔怔的,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爱还是你的内疚,背景音乐是极具讽刺意味的《喜欢你》,只安安静静坐着盯着你看。一会过来了你两个朋友,坐下一起聊事情,突然你朋友问你“你女朋友吗”。一秒,静止了一样,我心都停了。“我女朋友。”这句话,久违了。然后我握住了你的手笑得很甜,心里却苦涩得很。以前,你会牵着我的手炫耀似的告诉每个朋友呢。
饭后回家,你继续收拾行李,我靠在沙放上随手发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动态,旁边你的手机却响起了长震动。我瞥了一眼连备注都没有变,原来你还是给我特别关心,我的每条动态你都知道。我开玩笑似的调侃,“原来我的动态你都能看到,怎么不找我啊”。你只是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酸酸的。我起身收拾衣服,瞥了一眼你衣柜顶层,那件酒红色衬衣,我还没见你穿过,可惜,喜欢也只能到这里了。
最后还是要走,我送你去赶飞机,还可以陪你这最后一程了。临走上车前,你转过身摘下了自己的围巾亲手给我围上,不喜欢围围巾的我,那一路没舍得摘下来。小时候奶奶最后一次给我编的那两个麻花辫,我好多天也不舍得解开啊。后来啊后来,你说“我们还是朋友”。区区朋友,可世人万千,我哪缺你这一个朋友。
现在生活很好,每天读书写字弹琴,慕夏时写诗,隆冬时煮酒,先生也很疼我,只是你成了我酒过三巡也绝口不提的秘密。很高兴认识你,但早知道相遇那么疼,那句“你好”我就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