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兮月
清晨,我又是在悠扬的歌声中醒来的,妈妈做饭时总爱听着音乐。她听的那些音乐都是我不屑于听的,歌手的名字也都是我没听过的。
看到我醒了,她会走过来让我给她搜她想听的那首歌。她曾在电视里偶尔听到过,可是不知道歌名和歌手,这一下子把她难住了,拿着手机站在我床头,嘴里嘟囔着"这怎么弄啊老姑娘,我不会啊"。
她的样子像是把作业本落在了家,上课不知道该怎么办怕被老师惩罚似的。我想我小时候不会数学题,不会用筷子,不会扎辫子,然后向她请教,请她帮忙时,一定像极了她现在的表情。我在被窝里翻了翻身,想说她大早上放什么音乐啊,可又想伸手抱抱她,认真充满耐心和爱心的去教她。但又很不好意思。
我们总是这样,把自己最善良,最有耐心,最好脾气都赠与了陌生人。而对亲人,不知道那些不好意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拿过她的手机,根据她哼哼的调子和歌词给她搜歌。旋律一出来,她就连连说"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歌。" 然后一把拿过手机,脸上盛开了一朵微笑的莲花,哼哼着走开了,像是得了心爱礼物的少女。
我开始习惯了早上醒在她手机的音乐里。有时也会跟着她哼哼几句。会蓦然的发现那些我平常超级不爱听,从不碰触的歌曲也蛮好听的。在我听韩国女团,欧美音乐不断大喊,摇头时,我竟然开始喜欢并期待着早上妈妈手机里的缓缓音乐声。
像是《彩云之南》的悠扬,《小城故事》的 舒心,《彩云伴海鸥》的 滚滚浪潮,这些歌都给了我不一样的味道,带给我一个美好,舒扬的早晨。
妈妈不但总爱听这些歌,她还很爱唱。我从来不知道妈妈唱歌是这么好听。我似乎从没认真的欣赏,不,不是欣赏,是从来没认真的听过妈妈唱歌。我总是认为她唱的都是老掉牙的歌曲,还没张口,就攮塞她别唱了别唱了。她也就不再在我面前开口。
我忽然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是一个极差的女儿,一个很糟糕的女儿,我竟然嫌弃自己的妈妈听的歌曲,唱的歌。除了这些,在生活中,我还嫌弃妈妈买衣服的眼光老,妈妈看的偶像剧幼稚,我忘了妈妈也是个女生,也和我一样爱着一些小玩意,我忘了她也有一颗少女心,而这少女心没有在灼灼的岁月中被泯灭,而在我这个她给予了全部爱的女儿,她小心翼翼呵护我这个少女心的女儿的嫌弃和不屑中渐渐丢失掉。
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啊?
想到这我在被窝里无比的难过。
我坐起来看着她听着歌,不时哼哼着,刷着碗,拖着地,还不时扭着腰的样子在清早的八点多的阳光里,熠熠生辉,韵成一幅油画。
我起来走到门边,倚在门框上,在她四十多岁的背影中仿佛看到了此刻的我,看到了她二十多岁的青春样子。
"妈妈,你唱歌真好听。"她听见后明显怔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身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称赞她。她显然很不适应,有些意外,又显的很不好意思。她嘴微张微闭,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索性问我"饿了吧,妈妈给你拿早饭。"然后溜进了厨房。
现在我开始学着像她当年教我走路,用筷子那样,毫不吝啬的夸奖和鼓励她。认真听她唱的每一首歌,给出真诚的建议,做她最好的听众。
偶尔在电脑上,在其他地方听到适合她的歌曲就会推荐给她。除了歌曲,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会推荐给她,或者买给她。有时是好看的丝巾,有时是偶尔看到的陶瓷碗,或者是我看过的有趣的电影,同学推荐给我的小吃。
我们会一起逛街,说服她尝试新款,陪她去买菜,她负责挑,我负责拎,陪她去做那些她怀着我时就梦想和将来的女儿要一起做的事。
看《请回答1988》时,德善的爸爸说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是爸爸,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而我们也是第一次当儿女,不懂得如何去维护和爸爸妈妈的关系,在他们的宠爱中变得无法无天,在他们的关爱中挥霍被爱,在他们的溺爱中逃离。
我们不断的往前跑,为梦想,为诗和远方,为那些自己执着抵死的未来。我们学习如何去做一个友好的朋友,做一个合群的队员,做一个亲密的爱人,可我们忘了如何去做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我们给了爸爸妈妈太少的爱,太少的关怀,太少的注意力。他们用整个青春养我们长大,让我们健康,教我们明理,感恩,做一个更好的人。惊喜于我们所取得的每一个小成就。而我们,也该是时候,去呵护去关怀那个早已失去整个青春的他们。
他们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们。
而我们也要生活的更幸福,更健康。
他们会因此觉得欣慰。
PS:今天我在听好妹妹的《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妈妈在一旁听着,说这个歌好听。我忽然意识到,所谓的母女之间的代沟是因为你从不把你现在接触到的,喜欢的,偏爱的东西介绍给你的妈妈,把它以妈妈会喜欢的方式传递给她。或者找一些你们之间可以共同分享,能够共同喜欢的东西来进行交谈。探讨一下你喜欢的原因,给你所带来的感受,她会尊重你,爱屋及乌,并给你指出从成年人角度出发的一些建议。
所以多一耐心,多一点关怀,像朋友一样,去爱我们的爸爸妈妈吧。
兮月
想做好姑娘上厅堂,也想做坏姑娘走四方
愿你经过我身旁,也喜欢我这种简单
拥抱每一个遥远而未知的你